我負氣回到大學所在的城市,我在這個城市上學,在這個城市創業,所有的一切都在這個城市。
我回來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當我回了自己的家裏,夜色正濃的晚上,我站在陽台上望著樓下雨幕中的萬家燈火,心中不免悵然。
想起離家前夜發生的那一幕,想起爸爸和哥哥,想起我沒有那個想法他們卻背地裏那樣講我,我心裏很是抑鬱,又很是痛楚。
我討厭這樣強加在我身上的罪證,討厭黑帽子壓在我身上的感覺,我討厭我沒有想過的事情卻被別人編排成那樣,我沒有做過沒有考慮過的問題為什麼要承認呢,我討厭,我什麼都討厭。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鬱悶無比的發現,我媽媽想把我培養成一個優秀而且無情的男人,可二十歲的我,卻養成了重視親情,渴望寵愛,並且患得患失還敏感的性子。
我想起幼年時期,爸爸誇我善良,媽媽卻說我不該這樣,現在想來,果真如此。
他們心中裝著的是什麼,那在他們的眼裏我就是什麼了,他們裝著勾心鬥角,那我想簡單生活,都簡單不起來了。
陽台的落地窗關得嚴嚴的,風吹不進來雨水也打不進來,明明是這樣春末夏初的天氣,可我卻莫名的感覺到陰冷,這樣顧忌的陰冷感覺叫我難過。
我很孤獨,我想起在網上看到過的一個小故事,一個女孩子覺得自己生活得不幸福,尤其是在大學畢業後有了自己的收入後,更是淪為了父母的提款機,她心中很難受,她覺得自己不被重視,於是她在微博上宣泄,有人給她評論說,去給媽媽打個電話,告訴媽媽自己摔傷了,看看媽媽是什麼反應,於是女孩就照做了,但讓她心痛無比的是,他媽媽害怕她給他們要錢,一聽說女孩摔傷之後就果斷的掛了電話,末了還提醒女孩記得及時轉賬,女孩的最後一點希望破滅,難過不已。
我是個男人,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淪落到女孩的這一步,我也不想像個女孩子一樣傷感糾結,可是我就是莫名的難受,忽然想給我媽媽打電話,我想告訴她我很委屈,想告訴她我也希望有一個人全心全意的愛我。
可是沒想到電話才剛接通,媽媽一開口就問我:“怎麼打電話回來了?不是才剛走嗎?”
我驚了一下,剛剛鼓起的一點勇氣差點消失得無影無蹤,我稍稍沉默了一下,喘了口氣說:“媽,今天下飛機的時候外麵下了大雨,我可能是淋雨了,現在很不舒服,很難受...”
“難受就去找醫生啊!”媽媽很果斷的打斷了我,我才剛要開口,結果她卻緊跟著急吼吼的說:“難受就去醫院吧,我現在忙著呢,先掛了啊!”
還沒等我開口說話,那邊就傳來了嘟嘟的忙音,她把電話掛斷的那一刻,我眼眶裏酸澀得差點一滴眼淚擠了出來,我拚命的昂起頭來,我告訴自己,不要哭,不許哭。
我打開了窗戶,任由風雨吹進來落在了我的身上,我不知道自己就這樣站了多久,直到自己的臉麵上滿是水珠,我身上也全都濕透冰涼的時候,這才罷休。
我洗了個熱水澡,擦幹身體躺在床上,我以為折騰了一番我可能會生病,或許也能立刻睡著,但我很快就發現,我想多了。
我沒有睡著,饒是再想睡覺,腦子裏卻雀躍的睡不著,很多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的冒出來,在我腦海裏衝撞,紛雜。
睡不著的夜晚總是更顯孤寂,我拿出手機來,我的手指在屏幕上一一掠過,滑來滑去選了好幾遍,最終選定了唯一可以通電話抒發心中苦悶的人,那就是沈夢心。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選擇沈夢心,但當我在自己的通訊錄裏看到她的名字的時候,我的潛意識就是,得了,就是她吧。
她接到我的電話還是蠻意外的,她問我怎麼了,我搖搖頭,我隨口說自己就是睡不著,隨便找人說說話,她嘻嘻笑,她說外麵雷聲很大,我說是呀,雷聲一大,我更是睡不著了。
很久以後我都不記得那天晚上我們到底說過什麼,隻記得我們說了很多很多,天馬行空一大通,直到手機滴滴的聲音提示我低電量快要關機了,我看了看時間,淩晨三點,通話時間五個小時。
這一天之後,我們之間莫名的就親密了許多,就好像有了共同的小秘密似的那種感覺。
我很快就回歸了公司,白天,我們是上級和下級的關係,我是個不錯的老板的,而她是個辦事很穩妥的助理,我們在工作上的合作十分默契,我們的關係也無比和諧。
上班的時候,不出差的時候中午我一般都和同事一起在公司樓下的餐廳吃飯,而沈夢心,不知道是因為經濟還是什麼原因,經常自己做了午餐帶到公司。
她跟我同是黑發黃皮膚,她做的午餐也跟西方人不一樣,經常都是看起來雖然簡單但色澤鮮美的中國菜,這讓我眼饞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