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醒來,我剛打算起身給自己弄點早餐吃,然而小腹處熟悉的疼痛感告訴我,姨媽來了。
這是生產之後的第一次姨媽,誰說生孩子後就姨媽不痛的,那特麼是見鬼了。換了褲子隨意找點東西墊著之後,我拿了錢包就想下樓去買姨媽巾,然而臨開門的那一刻想起徐師昨晚說的話,卻又有些猶豫。
張庭笙已經到海市來了,我現在就這麼孤身一人下去,會不會剛好給他抓個正著?
然而,就在我空想的片刻,側漏的感覺就襲了過來,我頓時有些尷尬,姨媽巾這種小事總不可能等徐師來給我買吧?還是我自己去買吧,應該總不至於這麼巧合的。
沒有多想我拿了錢包就下樓,在小區超市買了姨媽巾,又買了一些零食什麼的剛想回公寓去打發這漫長的時間,然而就在這時,眼角的餘光看到小超市裏電視屏幕上的場景,我知道出大事了。
不得不說,薄氏大樓如今是海市的焦點地點,凡發生大事必跟薄氏大樓有關。而現在,電視屏幕上的新聞背景,又是薄氏大樓。
電視畫麵定格在一大群農民工模樣的男人圍攻在薄氏大樓麵前吵吵嚷嚷上,而徐鈺安竟然親自出來維持持續了,農民工聲調激昂的問徐鈺安,當初大樓倒塌的時候他們是幸運才躲過了一劫沒有死掉,結果現在那些死了的或者受傷的都拿到了醫藥費或者補償,憑什麼他們存活下來的沒有補償,他們也死裏逃生,他們也受到了驚嚇,憑什麼沒有補償。
這群農民工的姿態非常的咄咄逼人,大有不給個說法誓不罷休的架勢,徐鈺安麵上還保持著鎮靜,可他鬢角皺起的皺紋卻出賣了他的慌張。
麵向這一群無異於死乞白賴討債一般的人,他也沒有退縮,他隻模棱兩可的說,出了這樣的事大家都很難過,薄氏的損失雖然很大,但他們並沒有跑掉,因為這事情發生產生的後續問題太多,他們會對這一幫辛苦幹活的朋友逐一安撫,給出經濟上的幫助或者提供其他的工作,至於補償問題他會跟律師商量,相信能很快給出合適的補償方案。
他說得十分官方,然而那一幫農民工卻並不買賬,在那吵吵嚷嚷的非要今天給出個說法,不然就不走。
場麵一時間鬧得很僵硬,我也忍不住靠在櫃台那兒多看了一眼,看完後心情越發的沉重,拿著買好的東西在回去的路上,我滿腦子都想著薄氏如今的慘況,其他的事情根本就入不了我的眼。
我邁著沉重的步子向自己的那棟樓走去,然而越到樓下,我越是心裏咚咚直跳,直到回到家換了衣服墊上新的姨媽巾,我還是心裏不安。
薄璽安自己都深陷圇扈了,卻把所有的流動資金都轉給了我,而我卻一個人躲起來,這應該嗎?而我難免也多想,是不是因為薄璽安都把錢給了我,所以薄氏現在才會因為經濟原因而舉步維艱。
我實在是沒辦法一個人躲在家裏裝死,雖然知道可能也有危險,但我真的沒辦法做到心安理得的置身事外。
我換了一雙輕便的運動鞋,將長發全都綁起來紮成一個馬尾,戴上鴨舌帽就出發了。
我要去薄氏,我要盡我的綿薄之力,就算做不到力挽狂瀾,我也要同進退。
我享受了薄璽安帶給我的一切福利,在這個特殊的時候,這是我這個總裁夫人該做的。
我趕到薄氏外麵的時候,薄氏大樓的大門口已經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了許多人,那些人整齊劃一的尖叫喊口號,難免不讓人多想他們是受了有心之人的指使。
我站在人群外圍,我根本進不去,而且就算裏麵的徐鈺安知道我的存在,也不可能開門放我進去,畢竟這外麵還有許多如狼似虎的人物。
我走到一處無人的角落,然後拿出手機撥通了徐鈺安的電話,電話剛一接通,我就歎息著問:“薄氏已經糟糕到這個程度了嗎?我把我手裏的錢都拿出來,能救嗎?”
“千萬別,那是薄璽安給你的保命錢,你千萬不要拿出來瞎霍霍。”徐鈺安第一反應就是拒絕了我,片刻,或許是聽出了我這邊的背景音,他猶豫的問:“你也在現場?”
“我路過,看到這邊出事了就過來看了一眼。”我微微咧嘴苦笑了一聲,“算了,我們還是不多說了,等你把這一波浪潮扛過去,等見麵了我們再細聊。”
徐鈺安嗯了一聲,我點了點頭,掛了電話。
我收起了手機,剛要琢磨著是繼續在這人群外圍圍觀,還是先找個地方坐一坐等這些人先走掉的,然而我一抬頭,還沒來得及邁動步子,就看到一雙出現在我眼前的黑色皮鞋。
那雙皮鞋攔著我,我哪個方向他就哪個方向,根本不讓我走。
我愣了一下,才一抬頭,結果卻對上一雙戲虞的、卻讓我驚駭無比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