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璽安楞了一下,背對著我,頭也不回的說:“我這邊有點事,你先睡,乖。”
“可是你已經連續三天晚上有事了。”我扯著他衣服後邊的下擺不放手,望著他背影的輪廓,固執的說:“你能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緊急到讓你連續三天晚上都跑出去嗎?”
我從床上坐起身來,揪著他衣服的手毫不鬆懈,啪的打開床頭燈,一點點的將他往回拉。我昂起頭來望著他倔強的下巴和堅挺的輪廓,慢慢的說:“老公,非走不可嗎?如果我不讓你走呢?”
薄璽安又是楞了一下,對上我的眼神,他有那麼一瞬間的躲閃:“慕遙,你明知道的。”
“我知道什麼?你希望我知道什麼?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立刻抱住他的腰,尖聲叫道:“你別走,你不在我就睡不著,我一個人睡不著。”
一滴淚順著我的眼角流了下來,沒入他單薄的衣衫裏,浸濕了我的半張臉。
我聽到男人一聲悠長的歎息,緊接著,一雙陌生又熟悉的大手寵溺的撫著我頭頂的發,淡淡的說:“慕遙,薇薇她需要我,你要理解我。”
他終於挑破了事實,我也不再藏著掖著,更多眼淚洶湧的溢了出來,我柔情萬種抬起一張淚流滿麵的臉,固執的看向他:“她需要你,我也很需要你,老公,你說過的,你要跟我做一對最正常的夫妻,還想跟我生一對兒女,你說過的...”
我想得很簡單,我想留住他,非常想。
如果說之前,在我跟他還沒睡過之前,我會覺得等蔚薇薇醒來我就把人還給他,可是現在,我做不到了。
在享受到了性.愛合一的那種極致美好,得到過他的關懷與疼愛,我們還一起憧憬過未來之後,我愈加的舍不得,舍不得放開這個給過我希望的男人。
我摟著他的腰不放,我是那樣的執拗而卑微,為了留下我想要的那個男人,連尊嚴被踩在腳下都不管不顧。
但是很明顯的,這一刻的薄璽安,再也不是那個願意對我憐香惜玉的人。
“慕遙,你不該這樣不懂事的。”他今晚第三次叫了我的全名,他一根一根的掰開我摟著他腰的手,緊皺的臉上慢無表情。
我驀地抬頭,苦澀的看向他:“昨晚你跟你媽吵架摔東西,是因為你媽不讓你管蔚薇薇,是嗎?”
“可我怎麼可能不管她呢,畢竟...”他馬上打住了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他的嘴角湧起一抹酸楚的笑意:“慕遙,求你別問,也別管我好嗎,我現在也不知道怎麼辦,求你多給我點時間。”
他掰開了我最後一根手指,略微一使力,我就被推得往後一倒。
“我去去就回,你睡吧!”他搖搖頭,沒有再過多解釋,開門出去了。
我四平八叉的躺在床上,眼淚大顆大顆的砸了下來。
我長長的歎了口氣,他所說的沒想好怎麼辦,其實我更相信是沒想好怎麼安置我,而不是蔚薇薇。
他那麼愛蔚薇薇,應該是迫不及待要跟她在一起的吧,那麼我呢?離婚嗎?
我從床上爬起來,推開窗,秋天的風從打開的窗戶吹了進來,冷得我一個寒顫。
海市的秋天向來都是短暫的,秋天來了,冬天也就不遠了,再到春天,我們的三年之約就到了。
還有繼續的可能嗎?我不知道。
嘴上再理智的勸自己,真正要實施的時候還是做不到,我也跟著穿衣下床,冒著夜晚的寒風,趕到了醫院。
不想被發現這個卑微的自己,我躡手躡腳的躲在蔚薇薇的病房門口,偷偷的往裏看。
“璽安...你別走...你要在這裏陪著我...天天陪著我好不好?”隔著一堵牆,我聽到了屬於蔚薇薇的久違的軟糯的聲音。
強忍住內心的翻江倒海,我偷偷看過去,看到蔚薇薇躺在精心編製的藍色床上,枯瘦的手從被窩裏伸出來,被緊緊包裹在薄璽安的手心裏。
她很瘦,臉色很蒼白,但是氤氳著笑意,精神不太好,但氣色看起來還不錯。
她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癡癡的望向坐在床邊的男人,輕咧嘴角笑了:“璽安,你要一直陪著我,我才能好得快哦。”
她勉強擠出來的笑容是那樣的無力,她的枯瘦與他的意氣風發成了鮮明的對比,仿佛在提醒著我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傻瓜,我不會離開你,肯定不會離開你的。”薄璽安緊緊的將她摟在懷裏,愛憐的說道:“我就是去上班了,我要努力賺錢,才能將我的薇薇養得白白胖胖回複如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