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竺歸來,凶渡遠遠看見熟悉的“歸停”客棧,藍底白邊的棧旗在沙漠中迎風飄動,他不由百感交集,思緒萬千。
這時,一匹身形矯健的沙漠孤狼,朝著凶渡與玉糯所在的方向,由遠及近,飛奔而至。
臨近兩人麵前,沙漠狼瞬間化為人形,卻是玄麟的模樣。
“主人,驃騎將軍霍去病他......他薨了......”玄麟壓抑著悲痛顫抖的聲音,跪地俯身道。
凶渡聞言,身子突然一震,搖晃了一下,險些站立不穩。
玉糯亦是大驚,她看著匍匐在地上的玄麟,又看看凶渡,眼中逐漸蓄滿淚水。
“這是......何時發生的事?”凶渡強作鎮定地問道。
“就在主人去往天竺之時,兩個月前......”
“他......究竟是怎麼死的?......”
“天子昭告,乃病死......”
........
凶渡遠眺月牙泉方向,青虹貫日劍尚在手中,劍柄餘溫似還在.....
數年前送別霍去病的場景,音容笑貌尤在前......
他悲從中來,一時無法自抑,胸中隻覺一股熱流,湧到嘴邊,他吐出了一口鮮血......
“昔我往矣,月牙泉畔楊柳依依。
今我來思,孤煙盡處黃沙漠漠。
從此,大漠再無霍去病......”
凶渡喃喃念著,不禁淚如雨下。
........
距長安西北四十餘裏的茂陵,一座高聳的土丘寂靜地矗立在平原上。
此丘新泥堆就,狀如祁連山脈,山上遍布鬆柏,山道崎嶇婉轉。
山腳下一條筆直寬闊的墓道,兩旁豎立著數十尊高大的石雕,石馬臥虎,或騰踏或低俯,一個個威武雄壯,仿佛在訴說著墓主的生平往事.......
北風呼嘯卷地,茂草起伏跌宕,鬆濤陣陣傳耳。
天高地闊,鷹擊長空,鴻雁悲鳴,好不蒼涼。
凶渡站立山腳下,抬首仰望山頂的鬆柏累累,隻覺肝膽俱裂,哀慟欲絕,竟無法邁動腳步。
玉糯麵露哀戚之色,手提竹籃,內盛香燭瘞錢,酒肉果品,肅目立於身後。
循山道而上,蒼鬆翠柏的掩映下,山頂處,一塊巨碑豁然出現在凶渡眼前。
“漢驃騎將軍大司馬冠軍候霍公去病墓”幾個字刻於碑麵。
凶渡伸手撫摸著這新刻不久的碑字,指尖不禁顫抖。
“天妒英才,終奪我驃騎將軍!”
酒灑三巡,墓前,白燭滴淚,香煙繚繞。
凶渡將懷中那一壇酒高高舉起,仰頭一飲而盡,擲罐而碎!
“去病兄,不想瓜州一別竟成永訣,你我之約終成泡影。
這往後,隻能我一人獨舞沙丘.....
且讓為兄為你再舞劍一支,以作永別。”
說罷,已是哽咽不止。
凶渡取過玉糯手中捧著的青紅貫日劍,在墓前縱身起舞.......
身姿疏狂,落拓不羈。
劍如遊龍穿梭,行走四身。
劍鋒過處,虎嘯龍吟,風掣電馳,周遭鬆枝柏葉早已紛紛揚揚崩落飄飛.......
........
洛雨一動不動地站立在貓爬架上,認真地看著遠方,回想著凶渡在霍去病墓前的那場蕩氣回腸地舞劍.....
他的眼眶不由自主濕潤了,自己居然毫無察覺。
“你在想什麼?”孫玉好奇地問他。
洛雨連忙甩了甩頭,佯裝無事。
“沒什麼......就是想起霍去病的死,突然覺得好難過,好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