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床沿,陰沉地看著她,顯然無法理解她的指控,“你認識我的時候,我就是這樣一個人,所以,如果你是指控我為了仇恨而沒有顧及你我的感情,這隻能說明,你過去並沒有了解我,而你想要的世界裏從此隻裝著你,我可以告訴你,現在不可能……在沒有徹底把當年傷害我母親的凶手繩之於法後,我不會允許自己被任何人羈絆。”

說完,賀瑾言走到病房的落地窗前,外麵已經暗得像是夜晚,他淡然沉肅地注視著外麵籠罩在黑暗裏的整座城市,須臾,又冷漠地道,“你永遠都無法理解我小時候在賀家和在孤兒院所遭遇的一切,所以,你不會懂我的人生。”

“既然你注定無法完完全全地給一個女人一份愛,你為什麼還要選擇跟我在一起?”他的實話,沒有給她的心底一絲的安慰,反而把她的傷口撕開得更大。

而這個問題他沒有回答她。

“你說啊!”她咄咄逼問他。

他幽冷的黑眸依然注視著前方,良久以後才回應她,“你不會想聽到真實的答案。”

“我要你告訴我!!”她吼出。

麵對她的怒吼,他依然平靜,薄唇冷抿成一條線。

“為什麼你不說?”她執意問出答案。

就算對她來說再殘忍的事實,也比好過一直被蒙在鼓裏。

他終於轉過身,麵容雖然依舊的冷然,卻溫聲對她道,“你現在的情緒讓我根本沒有辦法跟你好好說話,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談。”說完這句話,他的目光從她滿是淚痕的麵龐上疼憐地掠過,這才邁開步伐。

“是因為我懷孕了,對不對?”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對著他的背影嘶吼而出,“因為我懷了你的孩子,你才考慮感情的事……所以,你第一次放棄對付鄒禹楓的計劃來找我,不是因為你對我有感情,是因為我肚子裏有著你的孩子,而你第二來裏昂找我,是因為你在那時候就已經調查到連勳很有可能就是鄒禹楓,在兩年後你終於確定連勳就是鄒禹楓後,你終於第三次來找我……”

“我不認為我們之間需要談到這些細致的事,我隻是希望你明白,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至少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遇到一個女人能夠讓我產生心動,而你,是第一個。”他停下步伐,背對她,薄唇淡逸,“但我承認這心動不足以讓我決定生命裏擁有愛情這一成分,也承認我對你所做的所有的追求,或多或少有為了揪出傷害我母親的凶手而表現出的刻意,但我對你的感情並無虛假,我在遇到你以後,的確產生了跟你共度一生的想法。”

“所以如果我沒有懷孕,我們根本就不會有開始……在我第一次想方設法逃離你的時候,你就會不顧一切引出鄒禹楓。”她喉嚨沙發到極致,很艱難才把這所有的話都說出來。

“是。”

原來他們之間的牽扯,由始至終都不是因為感情,隻是因為意外擁有的孩子和她與鄒禹楓、鄒成毅的關係……

心好痛,就像藏心頭藏得最深的那根弦突然斷了……

所以,他寧願破壞他們的婚禮也要將爸爸繩之於法,這根本不令人意外,因為在他的心裏,她對於他來說由始至終都不是最重要的,換句話來說,如果今天是為了報仇要犧牲掉她,他也會不眨一下眼睛。

報仇是他此生的主線,其他統統都是他生命中的支線,他永遠都不會讓任何一條支線,跨越主線。

從她遇到他的那一天開始,就注定了,她隻是他生命中的一條支線,說是因為她是他孩子的母親而成為最重要的那條支線,但永遠都不會是主線。

眼淚像斷線的珍珠從她的眼角滑落,她的胸口疼得再也無法逸出隻言片語。

他在離去前對她說,“我會讓秦管家把甜粥送來給你,你多少吃一點……我在外麵等你,你有事就叫我。”

她無語凝噎,最終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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