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先生終於肯現身了。”展帆唇角勾著,淺淺的笑,毫不畏懼地迎合陰駭的殺意。
鄒先生?
她愕然怔住。
而直到她怔忡的這一刻,連勳的目光才投向了她。
斯文的眉宇,微微凝結成成川,不曾透出寒意,此刻卻冷寒逼人,很明顯的想要抑製住,不給她造成一絲的畏懼和陌生,卻又清楚自己已經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人,終究,俊雋的臉部線條越來越僵,凝望著她的眸色暗黑深邃,連勳努力透出往日的柔和,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澈幹淨,如一彎泉水,沁人心脾,撫慰她道,“你不要怕,展帆不敢對你做什麼。”
她不自禁後退了一部,今生今世沒有像此刻這般瞪圓眼,身子踉蹌了一下,幾乎要摔倒,幸好背後就是紮實的護欄,一瞬也不瞬地看著這兩年被她視為恩人一般的好朋友,刹那間無所適從。
鄒先生?
連勳是鄒禹楓?
鄒禹楓是連勳?
晴天霹靂一般,她不敢相信。
心疼眼前她震驚到蒼白的麵容及嘶啞發不出的聲音,鄒禹楓陰冷睇著展帆,那目光寒徹透骨,“這就是你老板的能力,利用一個女人?”
展帆淡然回擊道,“我的老板從來不需要用低劣的辦法去對付任何一個人,隻是會用低劣的辦法去對付低劣的人,而像鄒先生你這樣犯了事去卻選擇做個縮頭烏龜的人,我的老板用此辦法,隻當是享受把你釣出的樂趣。”
“無計可施,想出這樣的辦法,卻偏要為自己找到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鄒禹楓冷冷勾起唇角,嗤笑一聲。
這個時候,一批人從走廊來到了鄒禹楓的身後,其中包括祁寧,若非得到鄒禹楓的揮手阻止,祁寧此刻已經執槍衝上前與展帆對峙。
展帆見此情景,冰冷的槍口緊緊地抵著她,“我的老板告訴我,鄒先生是個極懂得攻擊人弱點的人,今天看來名不虛傳……明明是鄒先生選擇做個縮頭烏龜,逼得老板必須用餌把烏龜釣出來,此刻卻被鄒先生形容成是無計可施……老板真若無計可施,鄒先生這些年也不用躲得那樣徹底,甚至不惜改頭換麵吧?”
“鄒先生會畏懼賀總?如果不是鄒先生在五年前……”
祁寧未說出口的話,遭遇了鄒禹楓的阻止,閑淡的目光注視展帆,鄒禹楓那高傲的模樣如俯視芸芸眾生,一字一句慢吞吞地道,“展秘書,就在剛才,你給自己選擇了一條死路。”
她尚未明白過來。
“砰——”
那巨大的槍響,幾乎讓她來不及捂住耳朵,她看到鄒禹楓手裏不知何時出現的一把槍,此刻黑洞洞的槍口指著展帆的心髒的部位,而鄒禹楓麵龐淡漠,目光裏沒有一絲的仁慈。
她幾乎以為那炙燙的子彈將穿過展帆的心髒,電光火石間,又是一道槍響,把飛出的子彈被擊落,展帆安然無恙地站在原地。
她驚訝於子彈被人用子彈擊落,即刻轉過頭看向那槍的出處。
下一秒,她看到了賀瑾言。
一手插在褲袋裏,一手在打電話,俊逸的臉龐上浮著輕淺的笑意,流露出對手機那頭的人的疼惜。
對眼前的一切他仿佛毫不在意,專注打著電話,連目光都沒有朝他們這邊瞥來。
不同往日墨色的鐵灰色西裝,讓他看起來比平日更顯年輕,那談話間悠然的姿態,讓他整個人散發著一股不羈的紳士風度。
若不是眼前的狀況劍拔弩張,單是看他,別人甚至會以為他此刻隻是來露台接個女朋友的電話。
“蘭會所?不好,那裏的環境不適合你去……這樣吧,水心會所,我稍後去接你。”
賀瑾言溫柔的言語,傳入在場的每一個人,直到賀瑾言結束通話,懶懶的目光看向展帆,“放下槍。”
她被展帆的槍指著,所以跟展帆的位置大概隻有十幾公分,但賀瑾言的目光連從她的身上淡掠過都沒有。
展帆隨即慢慢地把槍放了下來。
她靠在護欄上,已全身有些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