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眯起眼眸，逼視她，“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你想要看看我和藍諾顏是否真的在一起，想要看看你在我的心底是否還留有一席之地？對嗎？”
她奮力搖首，“不是你想的這樣，我隻是想要回國處理母親的事。”
“嗬——”他冷冷一笑，眯成縫的黑眸透出陰光，“不要拿這個理由搪塞我，喬歡……你母親的事你甚至可以拜托黎淺逸在中國處理好，可是你為什麼還要親自回國一趟？”
她突然像是被他看穿心事一般地倉惶搖首，“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驟然執起她的下頜，固定她晃動的頭顱，逼迫她正視他，“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真的已經放下我了嗎？”
她被逼望向他如深海漩渦般的黑眸，清澈的眼眸瞬間蒙上一層水霧。
“說啊！！”他很大聲地吼出。
她嚇了一跳，單薄的身子緊緊依附著牆壁。
“說！！我命令你說！！”他的手指捏緊她的下頷。
她疼痛地搖首，“我放下了，早已經放下了……”
“是嗎？”他像是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般，愈加箍緊手邊的力道，“如果真的已經放，看見我和藍諾顏在一起的時候，為什麼要倉皇失措地躲在車後？之後又為什麼會神色呆滯連過紅綠燈都失魂落魄？”
原來，他什麼都看見了……
好似她的心赤-裸裸地被攤開在他麵前。
她的鼻子突然一酸，哭腔逸出，“夠了，你還想要怎樣？”
他將一記拳頭狠狠地打在牆麵。“如果做不到，就不要裝出一幅淡定從容的模樣，我已經厭倦！！”
厭倦？
她沒有想過他會用這麼嚴重的字眼……
他繼續嘶吼出聲，“下一步，你是不是又打算以以退為進的方式逼著我去找你？然後讓所有我身邊的人替你說情？”
他的聲音無比銳利，猶如一把把鋒利的尖刀刺痛她的心髒。
委屈瞬間泛濫，她抽泣得不能自己。
“喬歡，這麼多年了，你能不能放我一條生路？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我這一生最疲倦的時刻……我求你給我好好地活在你的世界，別再來打擾我，更不要以一副逞強的模樣在我麵前掩飾你的失落無助……即便決定這麼由著自己，你請你想一想，我究竟有沒有愛過你？”
這一刻，她沉默。
“你不是很能言善辯嗎？”
黎淺墨故意停頓了一下。
“……”
“無話可說？還是所有的事實被我說中，覺得在我麵前屈辱和不堪？”不堪入目的話繼續逸出。
她的手緊緊地揪著衣襟，眼淚悄然滑落眼眶，卻什麼話也說不出。
“剛才我要是和你上了床，你是不是又打算依附上我？”黎淺墨瞥見喬歡眼角溢出的淚水，怒火中燒愈是不饒人。
依附？
為什麼簡單的詞語出自他的口中卻是這麼的難聽？
她像是無力去和他爭執，隱忍地咬著唇瓣，艱澀逸出，“黎淺墨……你不要太過分。”
她睜著一雙淚霧模糊的燦爛瞳眸，看著眼前站立在她麵前高高在上、氣焰張狂的男人。
他那雙如暗夜撒旦般的墨黑雙眸冷冷地睇著她。“為什麼要哭？不是自詡堅強獨立嗎？”
她緩緩地抬起眼眸，深吸了口氣，盡管眼淚依舊自眼角滑落，她卻沒有再允許自己抽泣出聲。
他靜止，眸光依舊犀利。
她對上他飽含怒火的深眸，突然露出一抹癡癡的苦笑，一瞬也不瞬地凝睇著他，“你特意來美國，就是為了要羞辱我一番嗎？”
他渾身散發著冷肅的氣息，眸光狡黠地分析著她眸底所蘊含的目的。
她的鼻子泛著酸楚，迎向他分析她的眸光。
倏然，她癡癡一笑。
他恍似琢磨不透地看著她。
這一秒，毫無預警地，她伸出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個巴掌——
這個巴掌傾盡了她全身所有的氣力，狠絕、猛烈、完全沒有留有一絲餘地。
隨著她巴掌的犀利響聲，他一貫自恃尊大的冷傲臉龐微偏，血色逐漸褪去，但他的眸光卻愈發散發著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