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選擇逃避他高深莫測的冷厲光芒,選擇利落轉身。

委屈的眼淚已經在她的眼眶打轉,她卻強製自己隱忍著。

“喬歡,你再踏出一步試試看!!”

她的身後,他冰冷無溫的語調揚起。

她的身子滯了一秒,最後還是僵硬地前行。

每走一步,她的心就好似在滴血。

她還在思量他剛才所說的那句話——那一丁點的在乎!

她是多麼可笑,為了“那一丁點的在乎”,竟傻傻蹉跎了這麼多年……

她以為她想要像此刻這般在他麵前徹底失了自尊嗎?她隻是沒有選擇……

這一秒,她的手臂再次被人由後冷冷擒住。

她的步伐被迫停駐。

他奮力地扳過她的身,映入他眼底的卻是她淚水模糊的淒楚臉龐。

此刻的他們哪像是剛剛結婚的新婚夫婦,他們之間隻有爭鋒相對。

可是這一刻,看著她眸底閃耀的淚光,他緊攥著她纖細手臂的大手卻突然緩下了力道。

他的眉心擰緊,語調強硬迸出,“不準哭!”

她瞠大眼眸,哽咽地吞噎了下口水,但抽泣聲卻跟著破喉而出。

“該死的,你沒有聽到我說的嗎?”他的聲音中夾雜了一絲不耐煩。

她垂下眼簾,繼續像個無助的小孩般放聲哭泣。

無奈之下,他打橫抱起她,將她重新抱回車廂。

他沒有發動引擎,餘光掠過她因隱忍而抽泣的雙肩,他靜了下來。

良久……

待整個城市都安靜下來,他低沉的嗓音這才劃破靜謐的車廂,“喬歡,你憑什麼在我麵前流淚?”

他的聲音低啞,夾雜著前所未有的受傷語氣。

她臉龐還有隱隱的淚痕,臉色卻已經沉靜下來。

黎淺墨突然冷冷地笑起來……

他嘶啞的笑聲在寂靜的夜裏分外詭異,透露出一股猶如受傷獅子般的無奈與痛楚,俊逸的臉龐微微扭曲,黑眸如鷹眼般銳利地盯著前方,“你在我麵前裝得還不夠嗎?”

她猛然抬眸,那種自婚禮延續到此刻的不祥預感在此刻愈來愈強烈。

他嘴角的笑意逐漸將為鬼魅般的陰駭,“四年前,你是真的因為愛上我而留下奧斯卡嗎?”他的眸光驟然轉向她。

她顯然沒有料到他會這麼問,身子不由靠後,整個人貼在椅背上。

他直直地凝睇著她顫抖的雙肩,在他眼底,她的恐懼好似一種諷刺,令他在狂躁中隻想伸手撕了她,可是,理智與心底的那股不忍卻不允許他這麼做。

“賀峰命你接近我……當賀峰入獄後,你表現得像個倍受賀峰利用的無辜人,可是,你真的無辜嗎?”他幽暗的黑眸眯緊,她的身子依附般地貼在了椅背,雙手緊緊攥著裙擺,好似再無退路。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並不知道她說這話的時候有多斷斷續續,仿佛想要在驚慌失措中找尋一個借口。

他再次揚起嘴角冷笑。

這一次的笑意,卻好似來自地獄,令人不寒而栗。

砰——

一聲巨大的聲響傳來,他的拳頭落在了不菲的車窗。

玻璃哐當破碎,濺出的碎玻璃劃破了他的手背側沿,鮮血開始順著他的手背緩緩下滑,一滴滴落在高級椅墊上。

她的臉龐頓時失去了血色……

他咬牙切齒地迸出,“喬歡,我已經給了我們之間最大的仁慈,你還想要得到什麼?婚姻嗎?”他嗤之以鼻道,“現在,你終於得到了,該滿意了嗎?”

“你為什麼要這麼說?”她不明所以地搖首,看著他手背的觸目驚心,心亦湧起陣陣的痛楚。

他眯起眼,“四年前,賀峰讓你接近我的時候,你就已經查到賀黎兩家的仇怨……對於這個父親,你並沒有太多的感情,尤其她曾經傷害過你的母親,你愈加對他沒有絲毫的父女情分……你周旋於我與賀峰之間,在賀峰麵前做一個聽話的‘特工’,在我麵前卻做一個溫婉的女人,賀峰命你殺我的時候,你明明有很多的機會,但你並沒有動手……你這麼做,不是因為你對我存在感情,而是希望借由我擺脫賀峰對你的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