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九寒天，N市下雪的日子不在少數，穀一圓懷念的雪景一如既往的美麗，青鬆傲然而立，梅花香溢滿園。
然而，這一回，穀一圓卻沒什麼心情去欣賞。
媽媽住院了。
寒假最開心的莫過於春節的到來。隻是在除舊迎新的日子，趙婉元突然昏倒，被送往醫院。穀家的新年沒有一絲笑顏。
那天是臘月二十四，趕著習俗，全家一起打掃衛生，趙婉元主動請纓打掃書房。
書房裏放著趙婉元的曾經的設計稿，還有一些她收藏的書籍。她一點一點的掃著灰，把書擦幹淨，臉上掛著笑，好像在回憶起當年的風采。然而，突然之間，一陣猛烈的如針紮一般的頭疼撕裂了她的意識，她暈倒了過去。
沒有任何人發現，直到十分鍾之後，穀一圓打掃完自己的臥室，想進書房看看媽媽的時候，才一聲驚叫，看到了躺倒在地毫無意識的趙婉元。
穀鈞在花園裏掃雪，聽到穀一圓的尖叫，匆匆趕來。穀一圓一邊顫著手撥打120，一邊不住地流著眼淚。
穀鈞抱起趙婉元，動作迅速地開車去了醫院。
一番搶救之後，趙婉元脫離了危險。穀一圓和穀鈞坐在醫院的走廊上，冷汗濕透全身。
除夕夜，萬家燈火明，隻有穀家漆黑一片。
市中心醫院的高級病房裏。
趙婉元暫時吃不了為了過年而準備的豐富食物，穀一圓和穀鈞則完全沒有心思和胃口去吃飯。他們在趙婉元堅持的目光下，從醫院食堂打包了兩份餃子，勉強果腹，也不知是什麼滋味。
窗外還在下著雪，趙婉元漸漸入睡。
穀鈞握著她的手，神色沉重。
穀一圓拿著手機走出病房。她有一段時間沒有聯係賀良坤了，手機上顯示著那天的對話。
“我媽生病了，改天聊。”
“嚴重嗎？”
“要我過去嗎？”
“我想過去看看，你把地址發給我吧？”
“圓？回複我。”
“不用，你別來。我沒有時間，等我聯係你好嗎？對不起。”
“不用跟我道歉，我等你，你照顧好自己。”
……
“今天怎麼樣？晚安。”
“今天N市降溫，多穿點，晚安。”
“今天有好好吃飯嗎？晚安。”
……
他每天都會發這樣的晚安短信，最新的一條，他說：
“除夕到了，最近好點了嗎？”
……
穀一圓感覺眼眶酸酸漲漲的，她也想照顧好自己，可她真的好難受。隻有生病的人才知道健康有多重要，她現在寧願自己躺在病床上，換媽媽的健康。
她動了動手指。
“媽媽要轉院了，我可能要提前回C市了。”
“可是我好想陪著媽媽，我好難受啊。”
……
過了一兩分鍾，幾條短信接連發來。
“你別擔心，一切都會好的。”
“現代醫學越來越發達，你要心懷希望。”
“你要先把自己照顧好，才能照顧媽媽。”
“你們應該在N市最好的中心醫院吧？什麼時候轉院？”
……
穀一圓回：
“初二，我爸給我買了初二下午回C市的機票。”
“如果我能減壽二十年給媽媽就好了。”
……
過了一會兒，手機震動兩聲，穀一圓低頭看：
“如果那樣，我就把我的二十年給你。”
“不用胡思亂想，明天新年，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新年嗎？穀一圓嘴角無力的揚了一下，一切真的會好嗎？
她把手機放在心口，頭靠著牆，像一副沒了靈魂的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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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