駝鈴身手不錯,可她再不錯,哪裏是這些有備而來的侍衛對手。
嗖的一聲。
一支箭射過來,洞穿了駝鈴手臂。
駝鈴吃痛,手中的金錯刀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駝鈴!”琉裳衝過去,目呲欲裂地查看駝鈴的傷勢。
汩汩的血從箭尾上流下來,嫣紅了一地。
“皇後娘娘,本王勸你還是束手就擒,不然的話,小太子吃苦就不好了。”
“你真卑鄙!”琉裳喉頭腥甜。
“比起皇後娘娘你,本王是過猶不及,眾人皆知我皇兄對你一往情深,就算你‘死’了,也讓人打造玉棺,讓你的屍體常年放在承乾殿,可是你這個毒婦,不但沒有死,卻為了自己的兒子登位,殺死了我皇兄。”
“刺殺皇帝是我一個人做的,跟小太子無關!”
“本王勸你還是省點力氣,狡辯之詞還是去牢裏說,還有,本王勸你束手就擒,不然的話,小太子恐怕還沒等到三司會審,就會吃很多苦頭。”
壽王都這麼說了,琉裳哪裏還敢輕舉妄動。
侍衛上前,雙雙要來壓製住她的胳膊。
“住手。”琉裳冷喝一聲,一咬牙:“本宮自己知道走。”
再次回頭,看了一眼階梯上的小太子。
畢竟是五歲的孩子,已經嚇得臉色發白。
欣慰的是,小家夥沒有哭,同樣的,也是定定地看向她。
他動了動唇,琉裳沒有聽到他說的話,但卻從口型看到,他在叫自己“娘親”。
兩個字像是一把尖銳的刀刃,生疼地戳著琉裳的心。
她從來沒帶給這個孩子一點溫暖,卻總是給他帶去危險。
她真的不是個稱職的娘親。
滾熱的淚從眼角滑落,琉裳吸了吸鼻子,轉身,朝群臣早已讓開的路走去。
轟隆隆——
地動山搖。
劇烈的搖晃讓琉裳幾乎站立不穩。
不光是她站立不穩,周圍的人也都歪歪扭扭,驚呼聲不絕於耳。
“發生什麼事了?”
“地動了!地動了!”
“快點趴下!”
“啊!”
……
琉裳被搖得七葷八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過了一會兒,整個大地恢複了平靜。
隻見原本嚴絲合縫的漢白玉禦階,居然從中間打開了。
嘩啦啦——
甲胄的聲音。
黑壓壓的侍衛從禦階暗道裏,像是洪水般洶湧出來。
明黃色的黑鷹龍旗飄揚在頭頂,那是象征帝王的軍旗。
龍珝雲一身玄色龍袍,腰配尚方禦劍,清冽又霸氣地走了出來。
“皇……兄……”
“……陛下?”
“陛下沒死?”
……
“拿下壽王!”納蘭塵號令。
又是咣咣咣刀劍落地的聲音,就見原本追隨壽王的侍衛們,齊齊被製住。
驚愕不已的壽王,被一圈侍衛圍住,刀尖鋒銳,明晃晃地對著他。
“皇兄,你沒死?”壽王感覺像是在做夢。
龍珝雲薄削的唇,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朕要是不‘死’,怎能引出你的所有勢力?”
“所以,這是個圈套?!”壽王後知後覺。
“允許你圈套朕的皇後,不允許朕圈套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龍珝雲說完,轉身,緩緩地走向琉裳。
琉裳有些恍惚,午後的陽光,照在男人昂藏挺拔的身姿上,多了一層柔和的金邊。
他站在她麵前,伸出手,溫暖的掌心撫在她冰冷的臉頰:“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琉裳想說點什麼,喉頭刺痛得厲害,她張了張嘴,一個字也沒說出口,隻有更多的淚,盈滿眼眶。
“傻丫頭。”龍珝雲歎息,長臂一伸,摁著琉裳的後腦勺,把她擁入了懷中。
聞著熟悉安定的氣息,琉裳再也忍不住,放肆地大哭起來。
真好!
他沒死。
真好!
他在,就能保護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