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子燁將顧芊揚放在一個涼亭內的長椅上,手腳利落地為她清理幹淨手背的傷口,從懷中拿出了藥給她塗抹上去,動作輕柔,顧芊揚感覺到他的指尖掠過自己的手背,一股暖意從心底生出。
“你隨身攜帶著藥?”她下意識地問道。
“嗯,習慣了。”宗子燁的一句話讓顧芊揚不免心殤,到底是受過多少提心吊膽寢食難安,才能讓他將此刻的隱忍謹慎以一句“習慣了”輕描淡寫地一語帶過。
“二皇子,皇後還在等我,我如果不盡快回鳳棲宮,恐怕又要被處罰了……”
你曾經是多麼天不怕地不怕的,怎麼現在這麼風聲鶴唳顧慮重重,宗子燁心疼顧芊揚的處境,但是他也不能忤逆皇後,隻好放了她離開。
鳳棲宮內,眾位嬪妃言笑晏晏,噓寒問暖姐妹相稱,隻是這其中情意真假,也隻有她們自己知道。
顧芊揚返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鳳棲宮這一派安寧祥和的景象。
見顧芊揚完好無缺地出現,皇後華貴的玉顏上嘴角不由地抽動了一下,小翠不是說可以讓她毀掉一隻手嗎?小翠那個丫頭跑哪裏去了,難道是出了差錯怕我責罰不成?
皇後命另一個小丫鬟出去尋小翠,隨後便與眾人交談起來。
“王妃可是沒事了?”說這話的是婉貴妃,語氣中聽不出是善是惡,隻是無關痛癢地如此一問。
“謝過婉貴妃,芊揚沒事了,芊揚沒有想到鳳棲宮內竟有多位貴人,有什麼失禮之處還望諸位見諒。”顧芊揚不冷不熱地說完這段話,便在小宮女的帶領下落坐。
“我這妹妹從小就是個嬌慣的,確實任性一點,怪我這當姐姐的教訓不周。”顧晴安頷首低眉,眼裏瑩光點點,風情乍現。
“姐姐是東陵人盡皆知的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芊揚望塵莫及,姐姐對芊揚照顧有加,為了芊揚不惜傷了自己的玉手,我們姐妹也算是福禍相倚,這不,我這手也免不了留疤了……”顧芊揚故意戳晴安貴妃的痛處,先前就聽說東陵皇因為顧晴安焦黃相間的手而冷落了她,這才又寵幸了新人,想必顧晴安這宮裏的日子過得也不太舒心。
顧芊揚的話令晴安貴妃風姿絕色的臉瞬間變得青白交間,臉上怒意難掩,滿腔的憤恨翻湧,恨不得將她抽筋剝骨一般。
“夠了!”皇後不滿,看向顧晴安的時候鄙夷不屑,恨意十足,想到皇上上一次寵幸自己的時候是一月前因為酒醉,自己才重新上了皇上的床,隻是床上意識模糊的東陵皇口中念的卻是顧晴安的名字。想到這裏,皇後自覺屈辱不平,心裏暗暗罵道:勾引皇上的時候能夠使出渾身解數,現在卻被一個顧芊揚嗆得啞口無言。真是個狐媚妖精。
“各位妹妹,還有沐王妃,隨本宮去後花園看看北蠻進貢來的奇珍異寶吧,咱都去開開眼,不然讓別人說我們後宮女子眼界狹窄了。”皇後起身,帶頭走在前邊,即使一眾嬪妃相環於身邊,也難掩她風姿綽約的光彩,顧芊揚暗自同情起來,這樣風情的女人雖然占了後位,卻多年不得聖寵,該是多麼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