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誌忠小和尚不知從哪裏蹦出來,猴子一樣,在黃氏祖厝門前操場上翻了個跟頭!
小榮過來說:誌忠,你也喝醉了?
冤枉啊!我今天滴酒不沾!我陪師父在廂房吃齋呢!這這不翻跟鬥助興,洪誌忠再翻了個跟鬥說。
小榮說:身手不凡!可惜你要表演給她看的那個人今天沒來!我叫她在城裏看家了!
洪誌忠拍拍手說:我可是給你們助興呢!那個她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們可不要給我破壞!
曉冬說:怎麼樣?師父不肯讓你下山?
洪誌忠扮個鬼臉說:誰說的?答應了!
曉冬問:那你這個酒鬼今天怎麼不敢喝酒?
洪誌忠笑說:唉!師父不還在麵前嗎?我總得陪他!
曉冬說:小榮!我們到後山走走!還記得童年你幫我去拔益母草嗎?
小榮哈哈大笑:不會是你那個時候就愛上我吧?走走!一起走走吧!
洪誌忠說:你去幫我偷兩瓶酒出來,我們拿到後山去喝,定另有一番樂趣!我今天還沒喝到酒呢!
小榮說:說得那麼難聽,還要偷?你自己進屋拿吧!
洪誌忠笑說:酒是你們的,你們沒出聲,我當然像做賊一樣囉!
我說:我去拿!
我進屋拿了兩瓶白酒,包了點幹鹵味,和小榮、曉冬、洪誌忠一起向山後走去……
我們登了一段山,我覺得有點累!
洪誌忠說:就在這兒歇腳吧!
洪誌忠把酒和幹料倒出來,開始表演吹瓶工夫……
洪誌忠開始吟起李白的《將進酒》: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我非常驚奇,沒念過書的洪誌忠竟然會把《將進酒》背誦下來。
聽了洪誌忠背完《將進酒》,我又感慨一番……
我問小榮:榮榮!你還記得我當年寫一首詩發在校刊上嗎?發表後你很高興……
記得!當年你念初三年,我在小學裏聽了村裏人講,你發表詩歌了,我很興奮,我找來這首詩,把這首詩背下來了,現在我還能背。
小榮背起了我當年寫的那首詩《故鄉》:
故鄉
上篇
披一身濁黃的月光看記憶飄落溪中
落寞蓄滿全身靈魂一塊塊殘破
荔枝樹下的頑皮鬆鼠
和紅葡萄藤纏繞的故事
小孩子的歡欣雀躍都成了溪水
夢破了
來不及回顧便翻倒牛背的童年
荔枝樹不再萌綠了
外公外婆相繼走了
父親一聲叱喝掃倒整個碗櫥
小板凳歪在一側
美麗的往事突然憂傷
層層梯田爬滿媽媽臉上的皺紋
山腳下串串腳印歪歪斜斜一片天空
屋後彎彎的山路成了兄姐辛酸的人生
滿山鬆針刺痛我的心髒
淚水哭成河流喉嚨沙啞了瀑布
故鄉人跪在祖媽廟前祈求命運
廟中斷了胡須的土佛
隻保佑瘋狂的台風
吹不走故鄉的炊煙
對著廟後的高山故鄉人抬不走
下篇
推開門倒掉昨夜的殘酒
看挫折小溪悲歌欲絕
看蒼老梧桐掃落敗葉
看辛酸山路彎彎曲曲
血液與靈魂共同沸騰
我揚帆要撕破古樸的纏綿
要殺開命運
為山山水水
彎彎的炊煙
古厝坊前的荔枝樹
我要從殘陽斜割的嶙峋山脊
走向歌聲飄蕩的江南花叢
任急雨敲碎殘暑
任命運的吉他擲凹我的天靈蓋
麵對生活是刀我就是劍
是火我就是電
當我揮起畫筆描下世界名山秀水
當我剖開胸膛血液染紅你的山地
故鄉啊一刹那捕撈憧憬
我要用希翼的舂錘
對著古厝前千年萬古的石臼
舂出最美妙的年糕
印出故鄉永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