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思菱不知道秦煜軒是怎樣狼狽離開的,她隻知道自己並不喜歡母後給自己安排的這些變相相親。
正如她從來不會忘記秦煜軒帶給她的傷痛,她再也不敢輕易投入到另一份感情中。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她知道自己這樣怯懦被說成是杯弓蛇影也好,說成驚弓之鳥也罷,她就是不敢再輕易嚐試了。
她的一顆心,已經被傷得四分五裂,沒有心情,更沒有力氣去麵對全新的人,去了解他的脾性喜好。
她半世飄零,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是生身父母,隻想呆在父母的身邊安心盡孝,平靜充實地過完這一生。
愛情於她,已經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奢求。
她將這些話說與皇後聽,皇後心疼地將她攬在懷裏,輕輕撫摸她那頭已經養的黑亮順滑的發絲,眼中的疼惜逐漸被憤恨取代:“秦煜軒豎子!竟如此折辱重傷我兒,母後定會讓他付出應得的代價!”
皇後疼惜女兒,心中更是恨不得將秦煜軒一家下入大牢。但平錦王祖上畢竟是軍功赫赫,若隻是因為私人恩怨便處置忠臣一家,勢必會授言官以話柄。
她正想如何整治他們,便聽到莫思菱輕聲道:“母後,不必了,到此為止吧。”
在莫思菱看來,既然已經給了他休書,兩人之間便沒有了任何關聯。
常言道“冤冤相報何時了”,因而報複這個詞,說來自身便是一個纏綿不清的事情。
她不想再與那個人扯上哪怕一星半點的關係。
可她這幅無所謂的模樣看在皇後眼裏,卻以為她對秦煜軒還有些許情意,定是還忘不掉他,才拒絕接觸那些品貌非凡的大好兒郎。
皇後威嚴的鳳目中寒意凜凜,她抬起女兒精致的下頜,歎息道:“我兒心善,母後卻不能坐視不理,母後失去了你十九年啊……”
言外之意,是不能善了了。
莫思菱理解皇後這一片拳拳愛子之心,或許在母親的眼裏,她所受的傷痛遠遠超出了真實經受的範疇。
見她低眉垂首,皇後愛憐地幫她理了理額前的碎發,笑道:“不說這些了,你若暫時不想嫁人,便多陪陪母後。要是在宮裏待的悶了,便去尋你嫂嫂,一起到宮外走走。”
聞言,她的眼睛彎如新月,開心地應了。
秦煜軒渾然不知,在皇後心裏,已經將他打上了“壞人”的烙印,隻缺一個契機便可以將他貶為階下之囚。
畫舫上的那一幕,頻頻跳入他的腦海,哪怕醉酒,也無濟於事。
他醉醺醺地回府,伏在床上,嘴裏嚷道:“去!把王妃叫來!”
小廝們麵麵相覷,猶豫半晌,勸道:“王爺您忘了,王妃已經失蹤個把月了……”
“胡說!她沒有!”秦煜軒將玉枕擲到他們身上,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指著自己的心口,“她沒有失蹤,她在這兒,在這兒……”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漸漸消失不聞,眾人上前一看,他竟這樣睡著了。
隻是一行熱淚,從緊閉的雙眼中緩緩流出。
“莫思菱,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