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幫方陶然把行李箱提到車上,等方陶然上車後,戚不凡見她臉上沒了笑容,猜到她心裏在失落什麼,便安慰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然然,看開些。”
“我懂的戚伯伯,隻是想到就要分開了,心裏還是舍不得。”
戚不凡嗯了聲,他想起自己退伍那時的畫麵,便能理解方陶然的心情。車還沒到家的時候,方陶然接到了王野的電話。
“然然,在哪兒了?”王野的聲音悶悶的。
方陶然說,“在我家,剛回來,怎麼了?”
王野很奇怪地沉默了片刻。
“王野?怎麼不說話了?”方陶然沒有察覺到王野的異常,隻以為他是在忙。剛好她心裏也裝著離別的惆悵,反應就慢了些。
“然然,我們晚上見個麵吧。”
“好啊!”方陶然想到就要畢業了,心裏煩悶,就跟王野說,“我剛將行李從宿舍搬出來,想到就要畢業了,姐妹們以後見麵機會少了,心裏就難受。正好想找點兒事做,你就來約我了。”
“在哪裏碰麵啊?幾點鍾見?”
方陶然的語氣明顯變得愉悅起來。
王野說了句下班後再說,就匆匆地掛了電話。
戚不凡見方陶然的臉上總算是有了笑容,他便說,“你們年輕人就是好,傷心來得快,去得也快。”
“戚伯伯也不老。”
“我都快六十了,老咯!”
戚不凡再過兩年就六十歲了,可能是因為常年訓練嚴格要求的原因,他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年輕得多,說是五十歲,都有人信的。
“跟你爸爸比起來,我們是老了。”
方陶然撇撇嘴,她說,“別跟我爸爸比,我爸爸是妖孽。”
“你算是說了一句人話。”
兩人說話間,就到了方家。
戚不凡依然幫方陶然提著行李,進屋時,看見莉莎坐在小院子裏曬太陽。戚不凡停了步伐,喊了一聲姨。莉莎睜開眼睛,綠眸盯著戚不凡看了片刻,才說,“是不凡啊。”
“是我,姨,最近身體還好麼?”
“還行吧。”
臨近八十了,這兩年,莉莎跟遲薄光的身體情況每況愈下。前些天,遲薄光還因為摔跤差點中風,去醫院住了幾天院,直到前兩天才回來。
“伯伯呢?在休息?”
“上廁所去了。”莉莎說,“他剛才一直說水喝多了,總往廁所跑。”莉莎想要坐起身來給自己倒杯水,她試著動了動身子骨,發現自己身體大不如從前,就連起身都有些費力。
“我來吧,姨。”戚不凡大步走過去幫莉莎倒了杯水。
莉莎喝了口,搖頭說,“老了,是真的老了。”她說這話的時候,口氣挺平淡的。
戚不凡說不出‘你還年輕’這種違心的話。
人都有遲暮老去的一天,曾經優雅美麗的莉莎阿姨,也到了朽木之年。再過個十幾載,他和方先生他們,也會變成這樣。
這就是生命,人都逃不過變老的結局,區別在於有的人老得從容,有的人老得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