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飲溪起身的時候，方子程也跟著起了身。
兩人同時下了車。
陸飲溪發現方子程一直跟著自己，就回頭問他，“你跟著我做什麼？”
方子程說，“我送你回去。”
陸飲溪張張嘴，心裏感到懊惱。
這該怎麼辦，這裏離她家還有些遠，走路得四十幾分鍾。還有，哥哥為什麼要送自己回家？
陸飲溪決定誠實地麵對自己。
她突然說，“對不起，是我撒謊了。”
方子程沉默地凝望著她，沒有說話。
陸飲溪說，“其實我家早就過了，我不住這邊，上次是我撒謊了。”
方子程卻說，“我知道。”
陸飲溪猛地抬頭，她望著他，目光很驚訝。“你怎麼知道？”
這下輪到方子程詞窮了。
片刻後，方子程也撒了個謊言，他說，“有一次，我們坐同一趟公交車，你沒發現我，我看見你在南山路站下了車。”
陸飲溪臉紅了。
“對不起，我不該撒謊的，我、我隻是…”我隻是想多陪你一會兒。但這種話，陸飲溪根本說不出口。
沒說完的那半句話，陸飲溪在心裏講了出來。
方子程聽見了，冷漠的眼神突然變得溫暖了些，這是很輕微的變化，方子程自己自然發現不了，陸飲溪也沒有注意。
“沒關係。”
方子程伸手，又一次拽下陸飲溪的書包。“走吧，我送你回家。”
陸飲溪隻好跟上他的腳步。
到了小區門口，陸飲溪對方子程道謝，“謝謝你，方同學。”
方子程不喜歡她稱呼自己為方同學。
他便說，“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他媽媽就總是喊他爸爸的名字。
陸飲溪猶豫了片刻，才改口說，“謝謝你，方子愷。”說完，沒聽到方子程答話，陸飲溪感到奇怪，就仰起頭去看他。
結果她看到了一張陰沉到可以滴下水來的臉頰。
陸飲溪心裏一驚。
“怎麼了？”
方子程拽著陸飲溪的書包，問陸飲溪，“我是誰？”
陸飲溪說，“方子愷啊。”
方子程忽然丟下書包，一把捏住陸飲溪的手腕，他用力很大，陸飲溪都感受到了痛意。“我是誰？”方子程眯著一雙眼睛，盯著陸飲溪的時候，心裏眼裏都是燃燒的火焰。
他生氣了！
方子程知道自己生氣了。
那是一種很陌生的感覺，他知道自己生氣了，因為他有些想要罵人。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感受。但眼前，憤怒盤踞在方子程的心頭，讓他無暇去思考自己也能產生出生氣這種情緒。
陸飲溪感受到了危險。
她所認識的方子程，雖然一直都是冷漠的，但她並沒有在方子程的身上體會到過危險。可此時此刻，麵前年輕的少年，卻像是一直伺機捕食的獵豹，特別可怕。
陸飲溪心裏很不安，她的手腕被方子程捏在手裏，方子程盯著她的眼神，凶狠到像是能吃了她。陸飲溪慢半拍小聲地說道，“方、方子愷…”
方子程捏著她手腕的力氣，又加大了一些。
不過一秒鍾的時間，方子程突然送開了陸飲溪的手。陸飲溪捏著自己的手腕，疼得眉頭都皺了起來，“你在生氣？”
－－－－－－題外話－－－－－－
鐵蛋，就問你知不知道憤怒是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