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回頭看過來。
見到言語,沙澤龍目帶欣喜,安格斯的目光則有些複雜。
言語,長得像極了她的母親,不過,那雙眼睛卻與安格斯相似。安格斯看著言語,仿佛又看見了他們的母親。
悵然、怨恨、思念、深愛…
各種情緒在安格斯的眼裏流轉,片刻後,他眼中複雜之意退去,被淡然和笑意取代。“小語,好久不見。”
言母死的時候,言諾才八歲,已到了知事的年紀。當年,母親與安格斯那些事,她知道的比言諾要清楚些。
安格斯殺了言母,這並沒有錯,但他令他們姐弟失去了母親。
言語有時候想起安格斯,會有些恨他,但更多的,卻是思念他。
這些年,安格斯不主動來見他們,言語就不會去打擾他。他過得很好,活成了他想要的樣子,演他鍾意的戲,過他想要的人生。他無拘無束,他孤苦無依。
言語朝他走過去,父女倆很平靜地抱了下。
言語誇他,“你那幾冰箱的麵膜和護膚品,看來很有成效。”
“錯,也不僅僅是麵膜和護膚品的功效。為了保持健康年輕的身體,我每天都運動不少於兩個半小時。”
“那你現在開心嗎?”
“聽實話麼?”
“嗯。”
安格斯想了下,竟說,“不開心。”
言語卻笑了。
她早已預料到。
“這些年,你有沒有想過我們?”
“有。”
“那為什麼不回來看我們?”
安格斯沒說話了。
言語又說,“如果這次我不是在A國,而是在M城,你還是不會來看我們,是不是?”
安格斯繼續沉默。
言語嘲諷的笑聲,不停地傳進安格斯耳朵裏,言語說,“你為什麼不敢回去?你怕嗎?”
“是,我怕。”安格斯竟然承認了。
言語愣了下。
她低下頭去,問安格斯,“怕回到那裏,會想起那些不開心的事麼?”
安格斯卻說,“那裏已經沒有等我回家的人了。”
言語有些驚訝。
“你…”她想問安格斯,是不是愛著她的媽媽,可她又想起,安格斯殺了她母親時,她母親握著流血的匕首,問他有沒有愛過他的時候。他說,“我沒有愛過你,從來沒有。”
然後,她的母親就那樣死了。
安格斯被言母囚禁了六年,那六年,頭兩年裏,他是帶著腳鐐生活的。後四年,他想要外出,母親都會陪著他。
他從沒有過真正的自由。
母親毀掉了他的一生。
他怎麼可能愛上一個毀掉了他一生的女人!
言語便沒有問出那句話。
言語跟安格斯見麵,並沒有太多言語。畢竟他們也分開了太多年,他們之間並沒有多深刻的感情,他這個爸爸,當的不想爸爸。言語這個女兒,也不像是個女兒。
不過,不論怎麼說,安格斯特意跑來紐約,幫言語把關這件事,還是讓兩兄妹心裏溫暖了些。
安格斯打算明早就走,晚上自然是在這裏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