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聳著頭,看著地麵,眸光波動閃爍個不停。

喬玖笙坐在沙發的扶手上,將方俞生上身摟在自己懷裏。

她也想安慰他,但卻不知道該說點什麼,索性就這樣默默地抱著他、陪著他。

方俞生終於從那份震撼裏回過神來。

他腦袋在喬玖笙腹部蹭了蹭,那頭棕色的毛發顯得溫順起來。

他仰起頭,望著喬玖笙,眼神是無辜而脆弱的。“我…我才是野種。”他有些痛苦,他說,“方慕是他的親兒子,我不是。”

喬玖笙愣了愣。“俞生…”

“怪不得他從小就不喜歡我,他肯定早就看出來了端倪。怪不得,明知道方慕心狠,他還是願意將公司交給方慕,原來竟是這樣…”方俞生笑得眼睛有些紅,他自言自語似地說,“我十四歲第一次看見方慕的時候,就特別厭惡他。我覺得他是個私生子,是個上不得台麵的東西。卻不知道,我自己竟然是個野種,比他這個私生子還要上不得台麵…”

“他好歹還是他的種…”

方俞生是很少哭的一個人,但這一刻,這個33歲的大男孩,抱著喬玖笙,將頭藏在她的懷抱裏,輕輕地顫抖起肩膀來。

喬玖笙心裏特別難受,揪著的疼。

她隻能一遍遍地對方俞生說,“你不是野種,就算你不是方平絕的孩子,那你也是莉莎的手中寶。這麼多人愛你,你怎麼會是野種呢?”

方俞生甕聲甕氣的聲音,從喬玖笙的懷中傳出來,他說,“我哪是她的手中寶,她裝死十多年,要真有我這個兒子,哪會不來看我一眼?”瞎眼、被追殺、結婚、添子…

他身邊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她都沒有出現過。

他哪裏是她的掌中寶!

喬玖笙不知道該說什麼,想到方俞生這些年,孤身一人,經曆了那麼多,而他的母親還活著卻不肯現身,眼眶竟也開始紅了。

錦姨呆呆地站在廳堂與後麵庭院之間的門框下,心裏也有些堵得難受。兩個小家夥站在電視機旁邊的窗戶前,望著沙發上抱在一起的父母親,臉上也沒有笑容。

他們還小,盡管還很懵懂,但爸爸的難過,方子愷還是感受得到。倒是方子程,神色淡淡的,有些不理解爸爸為什麼要哭。

方子愷拉了拉方子程的手。

“幹嘛?”方子程小聲地問方子愷,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壓低聲音。

方子愷說,“這個時候,我們應該給爸爸,愛的抱抱。”

然而對感情薄涼,理解不了感情的方子程,卻不明白,為什麼要給爸爸愛的包包。

方子愷就說,“我們摔哭了,爸爸不就會抱我們麼?爸爸現在哭了,一定是很痛,我們應該抱抱他。”說完,他拉起哥哥的手,走到沙發旁。

他們還太小,根本夠不著方俞生的腰。

於是,方子愷退而求其次,抱住了方俞生的左腿。

見方子程在一旁幹看著,方子愷忙用腳踢了踢他的腿,小聲說,“抱右腿啊。”

方子程猶豫了下,還是麵無表情地抱住了爸爸的右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