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出了府,朱槿察覺到滄海的情緒低落,放慢腳步,給他淡淡說道:“彩音一直沒能從以前的事情走出來,認為是她害了丈夫和父母。所以一直拒絕任何人走進內心,這麼多年除了我和小栗子,你是唯一能讓她在意的人。如果你隻是隨便一點事就想放棄的,那就趁早算了,她不會輕易接納一個人。”
滄海聞言愣了一下,朱槿這番話的意思自然不是勸他放棄,是希望他堅持。如果他因為這幾句話和彩音的冷漠就放棄了,那他們確實沒有任何機會。
滄海微微握緊拳頭,一臉認真說道:“謝謝良妃,滄海不會放棄也不可能放棄的!”
朱槿欣慰點點頭,淡淡一笑,眼角眯起來:“放心,我會幫你的!”
滄海此刻覺得良妃並沒變,重重點頭嗯了一聲。
小栗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伸過來小光頭:“方臉叔叔放心,小栗子也會幫你的!”
兩人見小孩一臉認真,頓時忍俊不禁,朱槿戳了一下他的額頭:“小光頭,你懂我們在說什麼,還不到大琴姐姐身邊去!”
“哼!”小栗子輕哼一聲,很不滿被當成小孩,“我當然知道,方臉叔叔喜歡大琴姐。”
被他這麼直白的說出來,即便滄海也忍不住臉頰一紅。
“人小鬼大!那就靠你了,小大人,可別幫倒忙!”朱槿也不跟兒子掰扯,這性格像及了某人。
欒彩音和溥承頤走在前麵,注意到身後三人,不知道他們在談什麼。
說著,幾人已經來到太子府,朱槿三人趕上前。太子府僅剩幾名廷尉的士兵在守著,偌大的太子府格外的安靜,府上的人在結案的一刻都散了,人走茶涼。
朱槿明白人性如此,並不會對眼前這落寞的太子府有什麼感觸。
幾人直接來到放置屍體的房間,溥承頤和滄海在門外等候,朱槿、欒彩音和小栗子在屋內幫忙,這些年後兩者也一直幫忙、學習,都是他們在身旁幫忙。
看著太子妃狼狽、醜陋的麵容,都說自縊死亡是最醜的死法。
朱槿先幫她恢複正常麵容,梳理頭發,讓小栗子和欒彩音幫她換下幹淨的外裳。自己到一旁從香囊中取出妝屍需要用到的藥水和粉飾,回到屍體旁,兩人已經換好外衣。
她便開始為屍體打底粉,上藥水清洗痕跡,為她塗上鮮豔的紅色,抹上粉妝。
頸部的縊溝戴上首飾遮掩,最後點睛之筆,畫上眼線和眼影,美豔絕倫。
朱槿自己都忍不住暗歎一聲,可惜她為了那個不值得的男人犧牲了自己和腹中胎兒。
世間之事不可能件件都分得那麼清明,很多事情都是無解的,朱槿也不想去探明這些事,知道越多越覺得人性的醜陋。
“阿娘,你怎麼哭了?”小栗子蹲在一旁看著朱槿眼中泛著淚光,關心問道。
朱槿笑著搖搖頭:“阿娘沒哭,隻是有些感觸女人的命運。”
小栗子和欒彩音並不知道太子妃腹中有孩子,所以並不是很理解她的話。
但他們都在身邊,欒彩音有些擔憂:“小姐,你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彩音,不要自己硬扛,不願留在鳳陽我們就離開吧!”
朱槿見到他們兩人大小臉圍著自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好了,真的沒事,幫太子妃穿上新鞋就走了!”
門外溥承頤和滄海能聽見她們的談話,他們知道朱槿是為太子妃不可避免的命運和可憐的未出世的孩子惋惜。
如果不是薩拉哈,朱槿也會是和太子妃同樣的命運結果,隻是引發的事不一樣罷了。
溥承頤不禁內心自責,知道四年前到底給朱槿造成了什麼樣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