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有說完,便從不遠處傳來嘶啞的嗓音:“姐姐是不是發現我已起身為母妃準備甘露?”
劉燕嬌看到朱槿竟然安好無恙的出現在這裏,內心震驚,俏臉卻麵不改色喊了聲:“妹妹,你可過來了!”
朱槿迎上前,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盈盈一禮:“讓姐姐擔心了!”
劉燕嬌的目光將她上下看了一遍又一遍,確認就是朱槿無疑,這才回過神來:“妹妹你的聲音?”
“姐姐勿怪,我的聲音粗糙嚇到你了!”朱槿故作親昵的挽著她的手。
劉燕嬌一臉溫柔,卻有意推開她的手:“妹妹哪裏話,這般動聽的聲音即便那欒彩音也不過如此。”
朱槿心中暗罵,你全家都欒彩音一樣,她竟然將自己比作花魁。
亭前,老太妃輕哼一聲,對於兩人旁若無人的提到煙花女子,麵露不滿。
朱槿趕忙從身後丫鬟手中端過“精心”準備的甘露茶:“兒妃給母親大人請安!”
這稱呼……老夫人不出意外的麵色一怒:“沒教養的東西,今天是承兒的下葬之禮,我不想大動幹戈,你好自為之。”
說完叩著鳩杖起身,劉燕嬌上前攙扶,朱槿將手中的茶水放下跟了上去。
她昨夜回府之後一夜沒睡,現在困得要死。在廷尉府折騰了一晚上,回到她住的西苑,除了自己帶來的兩個丫鬟,王府竟然連個幫她打掃的人都沒有。
最後隻能自己親自動手整理,一邊整理一邊暗罵老夫人和溥承頤。
一直到天亮才忙完,剛眯上眼就被丫鬟吵醒,告訴她第一日要卯時前去紫雲亭給老夫人請安。
眼看卯時已過,她隨便從西苑倒了杯隔夜茶水,來到這邊瞎掰了一個甘露茶。也是因為料定這老夫人不會喝她的茶才敢這麼糊弄。
朱槿這時跟在老夫人身旁,一行人來到祭堂,她看到守在門前的滄海以及一旁戴著麵紗一身橙紅色裝束的冷酷王爺。
她差點沒忍住笑出來,很難想象麵紗下那人是何種臉色。
滄海上前一步行禮一拜:“見過老夫人、見過劉妃、朱妃!”
“起來吧,辛苦你們了!”老夫人對滄海的態度還算和善,畢竟他是溥承頤的副手。
一口冷冰冰的棺材橫放在堂前,祭禮早已經過了,溥承頤早在“暴病”前就安排了他的葬禮就府中人參加就行,無需大操大辦。
老夫人也遵照他的意思,今天下葬之日也隻是府中人在場。
劉燕嬌情緒未到聲音先到,一下撲通跪在棺材麵前:“妾身還未多服侍王爺幾年,你便英年早逝,隻想再多看你一眼……能永遠記住王爺的英貌。”
說時,不忘衣袖抹眼淚,哭聲令老夫人感動,她也想再看兒子一眼。走上前淡淡說道:“如未封棺,便讓我們最後再看一眼承兒!”
這府中老夫人最大,她的話便是命令,哪有下人敢說不字。
麵紗下,溥承頤臉色一震,他人在外麵,若是現在打開棺材,眼前隻是一副空棺。
幾名下人上前打算開棺,滄海正要不惜一切開口阻攔。
一道嘶啞的哭喊聲先他一步。
朱槿身子同樣往棺材前一跪,緊緊抱住棺材,哭喊聲比劉燕嬌的還大。
“相公,妾身嫁入王府,未能見你容顏,雖悔恨不已,卻不想因自私之心驚擾王爺。棺槨已封,我絕不會讓人令你難安!”
她的話讓下人的動作停了下來,滄海和女裝模樣的溥承頤鬆了口氣,前者急忙助攻:“老夫人,朱妃所言極是,王爺尊棺昨夜已經封嵌,不能再受驚擾!”
聽到他們兩人的話,老夫人隻得壓下心中的思念,不再堅持:“難得你們有心,退下吧,別再驚擾承兒!”
朱槿哭得那叫一個“痛苦”,一把鼻涕一把淚,連麵紗下的溥承頤都差點信以為真。
老夫人見朱槿真心悲痛,語氣也柔和了些:“你也起來吧,別太傷心了,承兒命薄,日後你便好生待在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