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真的不在說話, 陸清這才滿意的繼續道:“治療她這個傷要完全聽從我的安排,一絲不苟的執行我的要求,我才能保證她在最短的時間內完全恢複。”
聽醫囑本就應該, 亓靜萱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拍板決定道:“聽醫囑沒問題, 你那個最短的時間是多久?”
“是不是能完全杜絕後遺症?”
這才是她最關心的問題,其餘的都是小事兒。
她算是問到了點子上, 陸清也沒再讓她閉嘴, 計算了一下所需時間,“保守估計在3~6個月,但也因人而異,畢竟不是每個人的恢複速度都那麼快,你也要做好打持久戰的心理準備。”
“隻要你能完全治愈, 不留病根別說3~6個月,就算是3~6年都成!”可把她給高興壞了。
想要馬上回到裏間,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晏佩, 她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然而。
就在她興奮勁兒還沒過, 陸清兜頭就是一盆冷水潑下, 給她來個透心涼心飛揚,臉上的喜悅之情蕩然無存。
隻聽陸清說:“別高興的太早,我需要把她的腿重新切斷, 按照我的方法重新續接, 也就是說她要在沒有任何止痛的情況下, 再遭受一次斷腿之痛。”
亓靜萱猛地倒吸一口涼氣,嚇得臉都白了。
斷腿!
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嗎?
單是那觸目驚心的失血量,稍微晚一點都可能命喪當場。
事關重大,她不敢有絲毫的掉以輕心, 也不敢再大喇喇的代替晏佩做決定。
那麼慘痛的經曆,除非腦子有病,否則誰會還想再承受一次?
急得她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停的來回踱步。
終於明白陸清之前,為何要考慮這麼長時間了。
“不行,這事兒還得讓佩姐自己做主,你跟我進來聽聽她的決定。”
亓靜萱拉著她回到裏間,坐在床邊閑聊的三女齊齊扭頭看向她們。
“小陸你來說。”
果斷把難題甩給陸清,麵色陰鬱的站到一旁。
容妗姒跟她共同生活也有一段時間,對她也算得上頗多了解。
瞧她臉色難看,心下一突沒來由的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難道有多麼變故或為難之處?
晏佩就要看得開的多,直接了當得道:“小陸有什麼話盡管直說,不必有太多顧慮。”心裏已經做好聽到壞消息的準備。
陸清也就沒再藏著掖著,把之前跟亓靜萱說過的話,對她全盤托出,沒有一絲一毫的隱瞞。
畢竟身為患者,她有知情權。
容妗姒聞言驚呼出聲,小手死死的捂住嘴,眼神驚恐的看向陸清,這未免也太殘忍了些,簡直讓人難以想象。
就連一直把她視為洪水猛獸狐媚子的宓雲婷也白了臉色,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也沒了注意。
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曆過的晏佩,並沒有想象中的驚慌,亦或像容妗姒那般驚叫出聲,眼神一直都很平靜。
看了陸清好半晌,才開口詢問道:“別無他法?”
她不是害怕,也是擔心朝政。
畢竟她之前剛協助皇上除掉左相王安林這隻大老虎,以及其麾下黨羽數十人。
朝廷正值動蕩之時,又急缺大量官員填補空缺。
若是她為了一己之私,棄朝政於不顧,治療傷腿長期臥病在床,又怎麼對得起百姓對她的愛戴,皇上對她的信任。
“有,時間會縮短一半,但會更加痛苦和危險,陰雨潮濕天氣傷腿會疼痛難忍,作為一名醫師,我個人並不讚同你選擇捷徑。”她蹙眉道。
這個預備方案,她都沒跟亓靜萱提起,也就是說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然鵝。
晏佩卻是鐵了心的嚴肅道:“那就選第三種方法,盡可能的縮短治療時間,左右亓城也不經常陰天下雨,些許疼痛我想我還是可以克服。”
毋庸置疑的眼神,讓陸清也犯了難,求助的目光看向一旁,默不作聲臉色冷峻的亓靜萱。
隻是對方連看都沒看她一眼,視線一直注視在晏佩身上。
而晏佩也是一臉坦然,眼神堅定的與之對視分毫不讓。
好半晌,亓靜萱終是敗下陣來,頭扭到一旁恨聲道:“從小到大就是這幅倔脾氣,活該你嫁不出去!”嘴上說著狠話,心裏卻是一陣陣的揪痛,更是不爭氣的紅了眼眶,酸澀的淚水在眼眶裏不停打轉。
她知道這麼做是最理智,也是最正確的選擇。
可她就是不甘心,佩姐為鳳亓國,為皇上,為她,已經犧牲的太多太多。
身為一個女人,她把女人最美好的年華,都交付給了朝廷,交付給百姓和皇上,換來的卻是一條跛腿,以及無數貪官汙吏,刻骨般的仇恨。
替她感到不值的同時,有多麼想要勸她棄官而去,去過她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