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山山神踱著步子在湖邊走來走去,一步三歎,就差把“愁”這個字寫在臉上。他兩天前剛從桐柏山係的山神大會回來,山神大會每三百年一屆,這是他連續第九屆隻身前往了,再這麼下去,他怕是要被開除山籍了。
原因無他,自己地盤上一個修煉成形的精怪都沒有!
別的山神代表隊都有烏泱泱一大群精怪鎮場子,尤其是高前山那個老家夥,左青龍右白虎,上頭飛個竄天鼠。
再不濟的諸如小青山,也靠狐妖傾鳶姑娘的掌上舞贏得了滿堂彩。
而自己呢?形單影隻,隻有窩在角落裏默默嗑瓜子的份。
巍山山神越想越愁,這才發現湖裏遊著幾隻鴻雁,一會兒啄啄魚蝦一會兒理理羽毛,悠哉遊哉好不自在!
“你們一天天幹什麼吃的?啊?不求上進!修煉懂嗎!啊?我容易嗎我!”氣的山神幻化出幾個小石子就朝水麵扔去。
石子應聲而落,湖麵蕩起陣陣漣漪,然而這幾隻鴻雁依舊不慌不張,甚至遊得更歡了。
山神簡直要淚流滿麵了,“怎麼連鳥都是傻的,趨利避害都不懂……”
山神一屁股坐在湖邊,也不管什麼形象了,一個勁的錘大腿。地麵坑坑窪窪不見草色,他又指著石頭上的一簇青苔破口大罵:
“啊?你是個什麼玩意?草有這麼長的嗎?啊?長高懂嗎?開花懂嗎?走路懂嗎?說話懂嗎?啊?”
可憐的小青苔倘若能開口的話一定是淚眼汪汪的:“醒醒啊山神大人,我是苔蘚不會開花的啊!”
山神倒是盼望著青苔能反駁自己一句,心餘殘念的又繼續坐在地上盯著青苔看了許久,然而除了讓衣衫上的泥濘結成了疤塊以外什麼變化都沒有,一陣山風吹過,他更覺得孤苦伶仃了。
“唉……”山神又長歎一聲,打撲打撲衣衫站了起來,走向近湖處,打算汲些水來拍拍臉讓自己清醒清醒。
他俯身彎腰去掬一捧水。袖衫寬闊,隨風飄搖,不小心沾濕了,他極不情願的把兩個袖口都係成了結。
“唉,也不怪山中生靈修不成精怪,我連禦水之術都還不會呢,如此靈力勢微,又有何臉麵要求別人……”山神搖搖頭又長歎一聲。
正妄自菲薄,忽聞一陣唳叫,山神抬頭望去,發現那幾隻鴻雁都爭相拍打著翅膀朝天上飛去,羽毛上拍落的水滴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閃閃。
“這得多大的動靜才能讓這群懶鳥飛起來?莫不是湖底有水怪?”山神頓時起了精神。
他伸長脖子向湖底望去,依舊是那翠汪汪的一潭,又利用神思去水下窺探了一番。
果真,什麼都沒有。
“哪有什麼水怪,我真是想精怪想瘋了……還是繼續蘊養靈氣吧!再熬個幾千年,總會有精怪出現的!”
山神終於打算匿了人形繼續遁隱修煉了,他轉身起勢剛要邁開步子,忽見麵前立著一個女子。
這女子衣衫素白間點綴些紺色雲紋,肩披月白繒繡盤絲紗,蟬鬢微聳,烏發及腰,神采清逸,隻有朱唇一點赤色將她和冰川高嶺花區分開來——好個齊幽蘭以爭芬的美人!
山神似乎知道剛才那幾隻鴻雁驚飛的原由了——這擱哪兒冒出的女子?竟如此的娉嫋絕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