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城又下雨了,連綿不斷的雨打在車窗玻璃上,啪嗒作響。
黑色的邁巴赫像一道夜裏的閃電,在寂靜無人的柏油路上飛馳,濺起了細碎的水花……
車內的男人陰著一張臉,墨色的眸子如同寒潭深不見底。
伴隨著尖利刺耳的刹車聲,輪胎在路麵上摩擦起了一道長長的痕跡。
車停了。
車門打開來,一個女人從車裏走了下來,沒有撐傘,冒著雨就往不遠處的古堡走。雨水打在她的身上,不過數秒,白色的針織外套就已經被雨水浸透了。縱然這樣,女人也沒有絲毫的反應,隻顧著邁開腳下的步子,邊走還邊碎碎念著,“季籬,這是你第一次去公司接我,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做,你想吃什麼,我……”
話還沒說完,身後一個高大的身影就繞到了她的前麵,擋住她去路的同時,一把抓起了她的手腕,那力氣大得像是要把她的手生生就那麼折斷了。
低沉的聲音,在雨夜裏更多了幾分寒意,聽得出來他在壓抑,壓抑著那份即將噴薄而出的怒意,“我去找你之前你不在公司,你去哪了?和誰?”
秦知苡癡癡盯著眼前的季籬。這張臉,就算是在這個沒有燈的雨夜,她也能看的一清二楚,熟悉的輪廓,她念念不忘的眉眼。
散開來,披在肩上的青絲早已被雨水包裹著貼在了臉上,本來就小巧的臉,顯得更加小了。深吸了口氣,秦知苡才開口,溫柔清澈的女聲帶著些自嘲的味道,“怎麼?你這是在懷疑陸沁不見了,和我有關?”
男人的眉頭瞬間就皺緊了,眼神也變得淩厲,“秦知苡,你為什麼會知道她不見了?”
手上的疼痛傳來,秦知苡緊咬著牙關,嘴角卻往上勾了勾。他季籬找個人,幾乎整個A城的警察都出動了,這還用她特意去知道?
“我問你,沁兒現在在哪裏?”季籬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聲音,讓人聽著不覺打了個寒顫。
也不躲閃,秦知苡對上季籬的眼睛,“我說了我不知道。”
“沁兒待人真誠,性情溫和,在A城誰會動她,除了你。”
一字一句,季籬說得如此鑿鑿。秦知苡仿佛聽到了自己被定罪的聲音,沒有原告,沒有辯護律師,沒有證據,隻有法官,抬手落下,噔的輕輕一響,她就被判了罪。
“是,她陸沁待人真誠,性情溫和。我秦知苡假仁假義,說不出半句真話。季籬,是吧?”
淚水和雨水混雜在一起,讓她的眼前蒙上了一層灰白色的薄霧。涼意從心底彌漫至四肢,透徹心扉。
季籬沒有回答,隻是眉間的溝壑更深了。
兩個人就這麼維持著扭曲的姿勢在雨中僵持著,誰都不肯讓步。
頭有些發暈了,秦知苡用力的甩了甩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些,看來是前兩天的感冒還沒好得徹底,眼前季籬的臉變得越來越模糊。伸手,秦知苡輕撫上了季籬的臉,她的聲音無奈極了,“季籬,我真的不知道,你為什麼就是不信我呢。”越說聲音越小,直到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