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坤寧宮內的皇後赫舍裏蘭芳再度臨盆,由於難產,危在旦夕。
坤寧宮中,一片哀戚之聲。
乾清宮內,玄燁焦急的來回踱步,叛軍已經令他心神大亂,而皇後難產的消息更是雪上加霜。他不斷的派身邊的小太監去坤寧宮打探消息,每次的答案都令他失望之餘更增憂慮。
小太監不知道來回跑了多少會,從天明跑到黃昏,終於盼來了皇子落地的哭聲。
“生下來了?”
“回皇上,皇後娘娘生了個阿哥。”
聽到是阿哥,康熙的一顆心總算落了地,可斜眼看到小太監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禁喝道:“有話快說!”
“皇上,皇後娘娘因難產導致血崩,生命垂危!”
恍如晴天霹靂,康熙踉蹌著倒退了幾步,所幸被人一把扶住:“皇上!”
“蘭芳,怎麼會?”他的臉色白如紙,“孩子呢?”
“回皇上,小阿哥平安無事,可皇後娘娘怕是不行了,她一直在呼喚著‘皇上’!”
“擺駕坤寧宮,擺駕坤寧宮!”康熙一邊喊,一邊往門口走去。
坤寧宮內,已經亂成一團,侍女們低聲地哭泣聲,太醫們焦急的議論聲,還有嬰兒的啼哭聲混在一起。
蘭芳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毫無血色,昭萱跪在床前,握著她的手,呼喚著她的小名:“芳兒,皇上馬上就來,你再撐一撐!”
話音剛落,外麵就傳來了太監的通報聲:“皇上駕到!”
跟著是一屋子的請安聲此起彼落。
昭萱放開蘭芳,退到一旁,把床邊的位置讓給了康熙。
“芳兒,你怎樣了?朕來了,你睜開眼看看朕!”康熙焦急地呼喚著她。
“皇上!”蘭芳睜開眼睛,“臣妾不辱使命,終於為皇上產下麟兒,臣妾可以安心的去了!”蘭芳微笑著,眼睛緩緩閉上,坤寧宮中登時一片痛哭之聲。
次日,整個紫禁城飄滿了白色的帷幔,康熙站在蘭芳的靈位前,失魂落魄,他與蘭芳夫妻情深,在一天之內即得愛子又失愛妻,人生的大悲大喜,讓年紀剛滿二十歲的他嚐到了。
“皇帝,”身後傳來了大玉兒的聲音,她走過來,看著康熙:“皇帝,哀家知道你和皇後夫妻情深,但正如你說的,大清朝此刻正麵臨著入關以來最嚴峻的考驗,你可千萬別學你皇阿瑪啊!”雖然明知道康熙一直當了六十一年的皇帝,可是看他現在的樣子,就跟當年福臨失去宛如的時候一模一樣,她不能不擔心。
“皇祖母,請您放心,孫兒臣絕不會因情忘國!”康熙望著麵前的祖母,堅定地說。“但是請皇祖母答應孫兒臣一件事!”
“你想立允礽為皇太子?”大玉兒很平靜地說。
“是,允礽是孫兒臣與皇後唯一的血脈,是我們的延續,所以孫兒臣請求皇祖母同意。”
此言一出,內內外外的人大感驚愕,索額圖一陣狂喜,蘭芳乃他侄女,這孩子成了皇太子,那就是將來的皇帝,到時候他的地位更高人一等了。
牽著大阿哥的惠妃聽了康熙的話,手緊緊的一握,眼中露出了絕望的神色,皇上立了皇後的嫡子為皇太子,那她的兒子將來就毫無希望了。
昭萱倒是臉色平靜,仿佛早有預料一般。
“你可知道他將來......”大玉兒歎了口氣,欲言又止,“一切由你決定吧!”
“謝皇祖母!”聽到皇祖母的話,康熙喪妻的心中升起一股喜悅,自然而然的忽略了皇祖母的前一句話和眼中閃過的一絲悲憫之情。
很多很多年之後,當年邁的康熙二廢太子後,他終於明白了當年皇祖母眼中那絲悲憫的含義。
‘皇太子’這個稱呼為他和蘭芳的愛子帶來的不是權傾天下,而是無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