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月後,一場猝不及防的天花瘟疫襲擊了盛京,許多百姓都染上了這令人聞之色變的病症。
夜晚,睿親王府書房,微暗的燭火下,一個中年女子縮在牆角,畏懼地看著麵前兩個麵如冰霜的男人。
“怎樣,想清楚了嗎?”一個人從黑暗的角落走出來,石雕一般的臉上如同極地的寒冰,令人畏縮。
“二位王爺,您們就饒了奴婢吧?”中年女子畏縮地開口,“奴婢上有老,下有小啊!”
“我們要你把這幾件小衣服帶進宮去,給八阿哥穿上。”多爾袞冷冷地說,“隻要你照做,你的家人就會平安無事,否則......”他手一揮,桌上的茶杯跌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否則怎樣?不用他說,她也心知肚明吧?
中年女子抖了一下,望著麵前的幾件繡花的小衣服,她清楚的知道這幾件小衣服將會為那個無辜的孩子帶來什麼,她猶豫著,心裏作著鬥爭,最終家人的安危戰勝了一切。她抖著手,將那幾件小衣服包起。
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口,多鐸問道:“哥,會成功嗎?”
多爾袞冷笑一聲:“那幾件衣服都是患過天花而死亡的嬰兒穿過的,你說那個賤女人的兒子能幸免嗎?”
“可是,那畢竟是個孩子啊?”多鐸最終還是有些不忍。
“她害玉兒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她肚子裏的孩子是無辜的?”多爾袞望向多鐸,“我們可以接受玉兒肚子裏的孩子,是因為那孩子身上流著玉兒的血。但我們絕不能接受海蘭珠的兒子,因為那孩子流著皇太極的血!”
多鐸不再說話,隻是複雜地望著皇宮的方向。
中年女子回到宮中,匆匆來到了阿哥所,因為她是八阿哥的奶娘,因此也無人盤查。
望著搖籃裏的孩子,女子的眼中閃過不忍,但很快,她的不忍就消失了,她匆匆抱起孩子,將帶回來的包裏的衣服給孩子換上。
第二天,阿哥所傳來消息,八阿哥出現了高熱的症狀,海蘭珠得知後,心如刀絞,急忙招來太醫為八阿哥診治,太醫驚恐地發現,八阿哥的症狀和外麵流行的天花疫病一模一樣。換言之,就是八阿哥染上了這種恐怖的病毒。至於怎麼染上的,卻無人知曉。
宸妃的心幾乎碎了,她日日守在八阿哥的搖籃旁,祈禱著上蒼能夠放過她年幼的兒子。
然而,上天並沒有聽到她的祈求,三天後,八阿哥夭折了。
此時,距離這個可憐的孩子來到這個世界上僅僅半年。
沉重的打擊令海蘭珠所有的希望徹底破滅了。兒子的死讓她的心也跟著死了!
而這時的蘇婷卻已經接近臨盆,皇太極除了辦理公事之外,幾乎寸步不離的守在永福宮,等待著一個小生命的來臨,宸妃的兒子夭折固然令他傷心,但他更關心的卻是莊妃腹中的孩子,這令宮裏宮外許多人感到不解!
而就在這個時候,宮中竟然興起了一股流言,說莊妃腹中的孩子是個災星,還沒出生就克死了八阿哥!將來出生了還不知道會克死多少人!
這些流言傳到了哲哲和皇太極的耳中,兩人都大為憤怒,下令查找流言的始作俑者,但卻一無所獲。皇太極最後隻得下令宮中所有人不準再談論這些事情,否則一律殺無赦!
但是,卻還是有人把這些流言聽在了耳中,記在了心裏。
她就是——宸妃海蘭珠!
自上次墮胎藥事件之後,皇太極就再未踏進關雎宮一步,雖然沒有廢除她的名位,但失寵已經是必然的了。
丈夫的背棄已經令她傷心欲絕,而現在唯一的兒子夭折更是在她的心口上撒了一把鹽,讓她痛徹心扉。
這時候,宮中興起的這股流言更是火上澆油,讓她相信了自己兒子的死是大玉兒腹中的胎兒所克。所以她無時不刻不在找機會想要殺死大玉兒為她的兒子報仇,她已經徹底的瘋狂了!
可是,大玉兒被保護的太好,皇太極寸步不離,就連送去永福宮的補胎藥都是由皇太極或是哲哲的貼身侍女或者太監監督了太醫和禦膳房煎好然後親自送往永福宮!
她根本無從下手!
但,百密總有一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