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也是血氣方剛的年華,年輕氣盛的他妄想得到妖嬈做法師冠首,但尋得妖嬈後,發現江湖所傳並非屬實,而這妖嬈的宿命,叫他心生憐惜,索性留在她身邊,守護多年。
待到年過半百,突然想念女兒稚嫩的麵孔,匆忙尋了回去,卻趕上白發人送黑發人。
想起曾經,老者不禁連聲哀歎,但對於曾經守護妖嬈一事,卻始終不覺悔意。
“爹爹,你不要蓉兒了嗎?”小女孩稚嫩的容顏畫滿疑問,看著眼前低頭不語,一心收拾細軟的剛毅男子。
“蓉兒乖,爹爹很快就會回來接蓉兒了。”男子停下手中的動作,蹲在女孩麵前,粗糙的大手撫上女孩柔軟的發絲,小心地撫摸著。
留在女孩心中的最後影像,是這個高大男子的模糊背影。
這一等,就再也未曾相見。
母親終日以淚洗麵,卻在某天平靜,拉過她,認真地告訴她:“蓉兒,不要再等了,爹爹不會再回來了。”
女孩不信,哭鬧著掙開母親的雙臂,奔至門口,坐上高高的門檻,遠遠的看向父親離開的方向。
等待是一味藥,帶著慢性的毒,一點一點滲入,滲進皮膚、血液、內髒、心房,直至靈魂。
末了,留下名叫絕望的根源,一點一點腐蝕人的心智。
她日複一日地等待著,始終堅信父親是會回來的。
直到自己的丈夫推開素年的手,她終於絕望了。
看著眼前昏厥的孩子,念起父親撫上額頭的溫暖,甩甩頭,決定不要了,再也不要這種癡傻等待了。
素年是她的,她失去了太多太多,不能再失去這個孩子了。
這是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
是她的骨肉。
流著她的血。
有著她給予的生命。
他是她的。
翔離了家,去尋那傳說中的妖嬈,能給他無上榮耀的妖嬈。
因是人形蜥蜴化身,妖嬈有著傳說中無上能量,隻要她想,沒人可近她主人的身,貿然靠近的,會被妖嬈變成石像立在那裏守護園林。
所謂的法師冠首,並非是真的讓得到妖嬈的人擁有無上的法術,而是得到妖嬈的守護。
守護。一個讓人太過安心的詞語。
但對翔而言,作為男人,得到女人的守護,這對尊嚴是種打擊。
看著眼前的妖嬈,清秀的容顏不失嫵媚。
柔柔地立在那裏,周身卻有讓人不敢輕易靠近的氣場,怕破壞了那種安寧的氣息,玷汙她的神聖。
她立在那邊,眼裏泛著冷峻的光芒,眼前的一幫男子猶豫地互相看著對方,“得到妖嬈便可得天下,妖嬈必定是我囊中之物。”終於有人發起挑釁。
刀光劍影,法術橫生。四處飛濺的血液散發著異樣的光芒。
妖嬈隻是淡淡地看著眼前廝殺的男人們,不動聲色的。
翔亦是淡淡地看著。
這就是所謂的天下嗎?
這就是自己拋妻棄子尋求的第一嗎?
他突然覺得搞笑。眼前的一切像是一場鬧劇。
然後在妖嬈靜默的眼神中,她看著那個男子冷眼看著他們廝殺,爾後轉身離開。
妖嬈覺得有些詫異。“真性情的男子,懂得自控與要的是什麼。”七月在朱砂痣裏輕聲說道。
“為何離開?你來,不也是為了得到我嗎?”七月追了出去,擋在翔的馬前。
陽光甚好,光芒透過樹葉折射的陰影印上七月的臉。
翔看著眼前一身素衣的女子。她淺淺地笑著,帶著與世無爭的神情,與那妖嬈的淡漠冷態卻是兩種神色。
“我雖一介莽夫,但仍然知道自己尋求的是法術,不是女子的庇護。”
“公子曾認為妖嬈是法術?”
“是,但現在發現,是我錯了。”
翔策馬準備離開,抬眼卻對上七月哀怨的眼,心裏突然地就有一絲慌亂。
“姑娘你……”
“這許多年來,透徹的,竟隻有你一人。”七月側臉抬頭看天,身旁男子閃爍的眼帶著堅定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