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還在刮著,路邊的嫩樹枝在風中搖曳,樹葉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林翔掏出瑞士軍刀走向一旁的大樹,那棵大樹不知道已經有多少年的曆史了,生得巨大無比,粗壯的主幹上,各式各樣的枝蔓延伸開,“樹枝都這麼粗,不知道好不好砍。”林翔嘴裏說著,手卻已經抓住一支樹枝,一揚手,就砍了下去。
那真是一棵參天大樹,雖說在森林,你說參天大樹,誰會稀罕呐,可這棵不一樣,是會叫你在看到的刹那喊出“真是一棵參天大樹啊……”的那種巨大。
黃華看到林翔離隊走向一旁,一抬眼,也看到了那棵大樹,茂密的枝葉將陽光擋得嚴嚴實實的,估計根已經長到很深的地底了,不然怎麼已經分不清哪個才是主幹了,就目測而言,每根像主幹的直徑分別都有九十厘米以上,旁邊的小一點的枝椏也足足有幾十厘米的直徑,纏纏繞繞地向著雲霄衝上去,如果不是林翔走過去,這樹還真會被大家給忽略,以為是一小片樹叢。
“林翔,你在幹嘛呢?哇塞,這麼大的樹,得長多少年?”黃華撒開腿就要跑過去。“不要,回來!快回來!”二叔的聲音含著淒涼,在魔鬼森林中和著風聲,淒厲地散開,流清芳不覺抓住原子的手,原子被流清芳冰冷的手一抓,也叫了起來。“媽呀,清芳姐,你嚇死我了,你的手怎麼那麼涼?”
陸湘湘心裏慌慌的,總覺得二叔的叫聲變成一把尖銳的刀,在一下一下劃著她的心髒,陸湘湘似乎能聽到自己心髒發出的淌血聲。
黃華被二叔一喊,愣在原地,緊接著,是林翔淒厲的喊叫“救命呐……”
再回過頭去,林翔已經被倒掛著提起來了,林翔尖銳的呼救著,貫穿每一個人的耳膜,“救命呐……救命呐……”他的手裏還抓著半截樹枝,瑞士軍刀掉在地上,發出一聲鈍響。
巨樹四周的土地開始下陷,土質也變得鬆軟起來,猛男一個馬步上前就拽回了黃華。
黃華跌倒在地,覺得自己的腳有一點軟,引以為傲的沙漠之鷹被自己丟在一旁,黃華幾乎是爬著過去撿起沙漠之鷹的,“媽的,這是什麼怪物。我要殺了你。”黃華怒吼著,緊接著就是稀裏嘩啦一通子彈亂飛。
這種時候,人命關天的事情,三少跟張奎也不敢怠慢,端起槍對著最中心的主幹就是劈劈啪啪的打著槍。
“救命呐……我,我頭暈,我快被甩死了。”林翔大叫著,“別再開槍了,沒有,沒有用啊。”看著林翔被藤蔓繞著秋千般晃蕩,黃華說話已經變得斷斷續續,大家麵麵相覷,這可怎麼辦才好,二叔看著眼前的林翔,看到的卻分明是那一年梅花的父親。“救,救命啊。”二叔瘋了般大叫:“這是魔鬼的使者。”
“魔鬼的使者?”大家詫異地看著二叔。這種緊急情況下,二叔已經顧不得梅花了,看向梅花的眼神變得哀怨,“這便是藤樹,大家小心,千萬不要靠近軟泥地。”
“燃燒彈,用燃燒彈。”陸湘湘一邊在心裏大聲呐喊一邊奔向馬匹,馬匹上的包裹裏有足夠的燃燒彈,陸湘湘發不出聲音,冷漠的臉上帶著一種疏離,她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能想到的隻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要救林翔,林翔還有一個在病床上等著他回去的老母親,她帶他出來,就一定要帶他回去。
“啊……”半空中傳來林翔淒厲的聲音,流清芳不敢再看,眼睛閉得緊緊的。
本來就足夠粗壯的樹枝突然都變成了柔軟的藤蔓,將林翔束縛得緊緊的,林翔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本來就已經死死繞住的藤蔓頃刻間生出尖刺般的爪牙,深深紮進林翔的身體裏麵,林翔盡力伸出頭,用牙一點一點地咬著困住自己的藤蔓,他沒辦法讓自己更多地活動,隻能一點點地咬。
他知道他自己必須也要努力救自己,“我不會死的,黃華、三少、張奎正在下麵端著槍掃射,一定可以救我的。”林翔這樣安慰著自己。藤蔓卻不理會林翔的憧憬,而是刷的一下收緊,林翔被疼痛折磨著,整個人在藤蔓的強力之下變得有些扭曲,抬頭看到葉片中透過來的一絲陽光,還有迎麵插過來的尖銳爪牙,林翔並不打算閉上眼睛就這樣受死,隻是突然感歎起自己原來從未看過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