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阿姨笑著說:“小勇,你陪她們去放煙花,我和你叔收拾桌子。”
笑笑一聽林阿姨發話了,一手拉著我,一手拉著飛兒,高興道:“走嘍,放煙花去嘍。”
放了幾個煙花後,笑笑遞給我一個特大號鞭炮,對我眨了眨眼道:“哥,點這個。”鞭炮上麵寫著“雷公炮”三個紅字,我點然引線,扔了出去。笑笑捂著耳朵,尖叫著撞向飛兒,一聲巨響後,飛兒撞我個滿懷,我摟著快要跌倒的飛兒,互相對望之際,笑笑起哄道:“我的好嫂嫂,看把你嚇得,往哪裏鑽呀?”飛兒又羞又惱,慌忙推開我,追著笑笑就打。“都是你搞的鬼,看我怎麼收拾你。”
笑笑躲到我身後,把我左轉右轉,擋著飛兒。
飛兒想抓笑笑,卻礙手於我,她抿著嘴,雙手撐在腰間嗔道:“危——勇。”
我一把抓住笑笑,說道:“一人做事一人當。”
笑笑大呼:“哥,你不厚道,過河拆橋,得了便宜還賣乖。”笑笑甩開我的手,狠狠推了我一把,說道:“這樣的哥哥,不要也罷,送給你了。”我踉蹌著撞上了飛兒,飛兒被撞後向後傾倒,我抱著她倒在雪地裏,飛兒滿臉通紅地看著我,我慌忙坐起,伸手要去扶飛兒,飛兒小聲說:“不用了。”她自個爬了起來,往屋裏跑去,笑笑站得老遠衝我做鬼臉,我做了個要揍她的手勢,轉身也向屋裏走去。
午夜零點,我們點燃了迎新的鞭炮,在轟鳴的鞭炮聲中,我們翻開新年的序幕。
大年初三,莫叔叔一家和我們兄妹來到者陰山祭拜爸爸,莫叔叔掃著墓前的雪,說道:“隊長,我來看你了,小勇和笑笑也來了,他們都很好……”我們靜靜的矗立著,莫叔叔像老友重逢一般,在爸爸墓前訴說著一些瑣事。
時光回溯十年,那年爸爸帶領掃雷保障隊在者陰山執行掃雷任務,雷區地雷密度大,保障隊采用爆破筒引爆法排雷開路。在指定的十個區域內,一個排雷作業區未能成功爆破,爸爸和莫叔叔檢查起爆線路後決定人工拉火環引爆,莫叔叔上坡拉下引信後往坡下隱蔽,誰知爆破筒沒有放穩,哧溜溜滾下來,危急時刻爸爸將莫叔叔撲到……一聲巨響後,莫叔叔的左腿落下了殘疾,而爸爸,則永遠地離開了我們。
媽媽去的早,從記事開始,我和笑笑就跟著爸爸住在軍屬大院裏,爸爸給笑笑紮小羊角辮,給我做小木槍,父兼母職地拉扯我和笑笑,他是一個威嚴而又慈愛的父親。爸爸去世後,我和笑笑被接到騰衝奶奶家,剛到奶奶家,笑笑總是哭著要爸爸,她一哭,奶奶也跟著哭,奶奶年事已高,身體本就不太好,經不起這樣的喪子之痛,不到半年也去世了。後來莫叔叔將我和笑笑接回文山家中,有莫叔叔、林阿姨的嗬護,還有飛兒做伴,我和笑笑才度過了那段最難的日子,天有不測,但真情常在,我打心眼裏感謝莫叔叔一家人。
莫叔叔在墓碑前灑了三杯酒,老淚縱橫道:“隊長,你不該呀,該死的人是我呀,是我呀!”
林阿姨上前勸道:“老莫,你說什麼呢?這麼多年,你成天這樣想,叫人心驚膽戰的,不許你這麼說。”
我們三個小輩忙上前勸慰,我說道:“莫叔叔,你別這樣,爸爸在天有靈,他希望你好好的。”
莫叔叔對我們擺手道:“你們先回去吧,我想跟隊長再說說話。”
林阿姨道:“危勇,讓你叔一個人靜靜,我們回軍屬大院看看那些老街坊,老鄰居。”
我說道:“林阿姨,你帶飛兒和笑笑去吧,我在這陪著。”
林阿姨點頭同意,我靜靜地站著,莫叔叔坐在爸爸的墓牌前,倒上兩杯酒,他舉杯碰另一杯,一飲而盡,“隊長,我跟你說道說道者陰山這幾年的變化……”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當以同懷視之,夕陽斜下時,莫叔叔已有些醉了,我攙著他往回走,風雪之中,莫叔叔高唱著《戰友情長》,“一起扛過槍,一起敬過禮,一起穿著新軍裝
喊著那一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