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沉,庭院裏的紅楓落了滿地,和著夕陽的殘光,兩相映襯竟也有些相得益彰的美色來。終究是秋涼,人光是站在門口都有些寒意。
“皇後娘娘,您進屋歇會吧。這個點皇上也該過來了。要是看到您站在這風口,奴婢們定會被責罰!”
薑黎穿著一身紅妝,有些病懨懨地倚在門柱上,不知不覺又是一個秋天,今夏過的也太快了。
歎了口氣,薑黎看著遠處一如既往的紅磚黑瓦,斜暉之中塵霧藹藹,朦朦朧朧的竟讓人有些看不真切。
果真是年齡大了,連眼睛也看不清晰了。
“扶我進去吧。”將手遞給白葉,薑黎挪著有些踉蹌的步伐,一步一步踏入了深宮內苑。
勤政殿,勤政殿,誰能想到這所自己住了一輩子的大殿,最終也是她被囚一輩子的牢籠。
“阿黎,禦醫說你最近身體不適?”一聽聲音,薑黎就知道那人又來了。
“無妨,天氣有些涼罷了。”薑黎一手撐著臉頰,一手無趣地擺弄著棋盤,最後一子,將軍!
見人懶洋洋的樣子,蘇子欽身為帝王卻不惱怒,三十年都這樣過來了,早習慣了。
走到薑黎背後,蘇子欽自然而然地接過白葉手上的活,一點一點地給她揉捏著肩頭,問道:“怎麼?今日心情又不好了?”
說到這個就來氣,薑黎狠狠地砸了手裏的黑子,說:“天天都一個樣子,這宮裏無聊極了。”
“這宮裏以前也是這樣,你不也喜歡的很?”蘇子欽不由地加重了手裏的力度,心裏卻有些悶氣,這宮裏都待了一輩子,以前不覺得無聊,現在卻厭煩了。女人,果真是朝三暮四的主意。
“哎呀,”肩頭一疼,薑黎瞬間氣急,天天把人當軟柿子捏,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啪——”薑黎回頭就給了蘇子欽一巴掌,在場的宮人都吃了一驚,身形顫抖地跪在了地上,頭死死地貼著地麵。
大宮女白葉也是嚇的愣神,這都多少年了,娘娘怎的忽然又開始發作了!這可怎麼辦?
殿內鴉雀無聲,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喘。
“好,好的很!”
蘇子欽被人打了一巴掌,臉上的指印都清晰可見,今晚還有家宴,看來這些年是對她太好了些,記吃不記打的東西。
打了人又怎樣,薑黎才不怕他,以前用刀砍,用劍刺都事兒,今天給他一巴掌又如何。
想到這,薑黎挺直了身子看向他,“既然覺得好,那就把左臉伸過來,我再給你一巴掌。”
“這些年,我本以為你乖巧了,沒想到卻是膽子越發大了。”
“怎麼?你還想打我不成?”諒你也不敢。
的確,蘇子欽不敢動手,不是不想動手,而是知道一旦動了手,這人小心眼能記一輩子,說不準哪天晚上就一刀捅上身。沉了臉色,蘇子欽也不想就這樣放過她。
“還能動手,那你這身子也什麼問題。今晚,照舊侍寢。”
“蘇子欽,你他媽的是不是想死?”聽到侍寢兩個字,薑黎就憤恨到不行。
想當年自己也是京城一枝獨秀,多少才子佳人傾心與自己,到現在這諾大的皇宮竟然隻有蘇子欽一人。
而自己曾經堂堂一代女皇,一代梟雄,竟然還要雌伏在男子身下,這偌大的江山居然還讓男子為皇!
“母後,母後!”
正準備發火之時,一個軟糯糯的叫聲從門外傳來,薑黎趕忙調整了臉色,麵容溫和的轉過去,問道:“楠兒,今日課業可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