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鄰秋決定埋個炸彈, 再在關鍵時刻一勞永逸。
她請了時悸來當她的專業狗仔,然後再在伊臣青發病時和小橙小紫四處擺拍。
不一樣的裝扮,出入酒店的, 酒店房間未關的窗簾後‘糾纏的身影’, 壓在車門前的親吻, 以及大街小巷親密無間的約會。
照片拍出來像極了被狗仔拍到的出軌場景。
時悸笑著欣賞了一下這一個多月的傑作, 接著抬頭:“那照片我就等大年三十給你放出來熱鬧熱鬧嘍~”
“嗯。”許鄰秋望著戴了圍巾和墨鏡將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伊臣紫,微微笑著。
直到時悸又歎了口氣:“她對你容忍度那麼高,希望她真能上當。”
“瞧瞧這照片拍的, 兩個人硬是給你拍出了四五個人的感覺,怎麼可能不上當。”許鄰秋接下她的話,可眸色也逐漸變愁:“希望她能恢複記憶,不要給我氣暈了。”
沉默在車內蔓延。
飛馳的轎車外一輪紅日,幾人正經過一道海岸沙灘, 碧水紅雲,夕陽落日, 伊臣紫忽然喊停了下來,等車停下,又迅速牽著許鄰秋的手開門衝了出去。
時悸被嚇了一跳, 也連忙拉著伊煙白跟上。
天氣已經很涼了, 濕冷的海風將她素色的長裙微微吹起,她回頭,黑發微揚, 將包裹了一半臉的圍巾扯下來衝著她笑。
“陪我看落日吧。”
“你不怕陽光灼傷你的皮膚了啊?”許鄰秋笑著跟著她走,黑色瞳仁裏盡是她的倒影。
她走到細軟的沙灘上,蹲下身將鞋脫下來,冷白的腳微紅, 陷入細軟的沙子中,又拉住她的兩隻手,輕聲道:
“不怕了,知道嗎?其實是你拯救了我,讓我循規蹈矩毫無波瀾的人生發生了變化。”
“不然,我那漫無止境的人生該多無聊啊……”
她笑著,直到現在還堅持著她的吸血鬼論。
許鄰秋握緊了她的手,兩顆鑽石在暖紅的夕陽中閃耀著,她彎下腰,也脫下鞋。
沙子細軟,微濕,溫熱。
“你也拯救了我……”她和她並排,抬頭看向海的盡頭,與漫天紅雲相接,仿佛正應了那一句,秋水共長天一色,紅日漸落,鋪麵而來的都是耀眼的暖光,讓心靈為之撼動。
她拉著她坐下來,不遠處就是潮起潮落的海水,雲卷雲舒,女人將頭輕輕地靠在她的肩上,聲音都放輕了很多。
“我循規蹈矩地學習學習學習,隻為了他們口中的繼承伊氏,光大伊氏,人生一眼就望到了盡頭,可是你不同,你在鎂光燈下的笑容那麼真摯,透著熱愛,你叫我名字的時候,溫暖的聲音好像連心都可以融化,你將我拯救出了那個一成不變的牢籠,讓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喜歡’這兩個字……”
“對於我來說,你就是那個打開棺材讓我見到光的人。”
她微微抬起頭,狹長的柳葉眸裏折射著落日餘暉,紅唇也被覆蓋上了一層暖色。
許鄰秋揉亂她的發,笑著微低頭印上了她的唇,柔軟的,灼熱的,她輕輕閉上眼,一點點緩慢地吮吸起來,勾起的唇像魚尾一般。
她的前半生,總覺得少了些什麼,按部就班地完成高中學業,又瘋狂地放肆了一回,奔向她的夢想,可每每午夜夢回,卻還是徘徊,茫然,仿佛心裏缺少了一塊。
現在她想,可能是缺少了一些經曆,缺少了那個耳廓通紅著給她遞情書的女孩。
“我好困……”女人停下來,眼尾微彎,輕輕眯著眼睛。
她便將她攬到懷裏,替她將圍巾圍好,輕聲應:“嗯,你睡吧……”
“這幾次我好開心,和你一起到處玩,還喝你親手給我拿來的血……”
她呢喃著,唇中吐出微微霧氣,笑著:“是不是睡著了就能永遠和你在一起了……也不需要咬你了,牙齒磨不尖真的好煩……”
“嗯……永遠。”她安慰她,看著她慢慢地闔上眼簾,那個吵著要吸她血和她融合的小紫,笑起來永遠都純粹又天真。
落日餘暉下,互相依靠著席地而坐的有情人,時悸將她們拍下來,緊緊扣住被手銬銬住的另一隻手,輕輕笑著抬頭看她。
“落日好看嗎?新年要到了,你擺脫控製後第一時間會想幹嘛呢?”
回答她的是靜靜看著遠處紅日的清冷側臉,很久,才聽到一聲:“不好看……”
“嗯,知道了~”
……
春節前一個月,許餘善倆人帶著伊合合回來了。
小朋友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衝向許鄰秋倆人要擁抱,旅遊曬黑了不少,稚嫩的小臉上是燦爛的笑容。
許鄰秋笑著抱她,她又好奇地看向伊臣青,發覺她好像沒以前那麼冷了,才轉頭軟乎乎地喊她媽媽伸手要她抱。
果然,伊臣青笑著抱她了。
許餘善倆人喜聞樂見,背地裏拉著許鄰秋直誇她用感情治愈得太好了。
回來第二天,小橙出來了,抱著伊合合在客廳裏玩得不亦樂乎。
許鄰秋習以為常地走過去,就被她倆壓在沙發上撓癢,脫口而出的笑聲傳遍了整棟別墅。
正在廚房裏忙活的許餘善笑著探頭出來看,又無奈地笑著繼續忙。
“帶我們去遊樂園玩,去不去!”伊臣橙凶巴巴地壓著她威脅。
“帶我們去遊樂園玩,去不去!”伊合合也像模像樣地壓著她,稚嫩的聲音凶巴巴的。
“去~”許鄰秋無奈地笑出聲。
於是,旋轉木馬,摩天輪,旋轉吊椅,甚至還有鬼屋,三人基本將孩子能玩的項目都玩遍了,出鬼屋的時候,許鄰秋還渾身都是雞皮疙瘩,又笑著去抓伊合合:“好啊你,和你媽媽一起來嚇媽咪是吧?”
小姑娘偷笑著躲到伊臣橙身後,女人的底氣則很足:“誰知道你膽子這麼小啊~”
又轉頭衝伊合合使眼色:“是不是呀合合~”
“嗯嗯,媽咪膽小鬼。”小姑娘笑開了花。
“那你們這合起夥來躲床下抓我的腳,逮誰誰都得嚇個半死。”許鄰秋笑著看她們,又牽起小姑娘的手往遊樂園門口走:“下次來可得讓我嚇回來哦~”
“嗯嗯~”
……
直到坐上車,小姑娘累得睡在了她懷裏,臉上還掛著笑容,伊臣橙望過來,聲音很輕:“上次都沒玩成,這次玩好了,圓了我最後的念想了。”
“你……”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又看到女人在笑,輕輕垂眸看向她懷裏的小姑娘,滿眼溺愛:“你呢,是我永遠的執著,我喜歡的人在我的心裏,是永遠都不會出軌,不會離開我,不會放開我的手的,所以我才會執著,滿腔愛意不會減退,但除非,死亡……”
她抬頭,重新對上她的眼睛,又微微伸手,溫暖的掌心撫上她的臉頰,眼眶微紅:“謝謝你,讓我的執著有了這麼完美的結局,我現在很幸福……”
“我也很幸福……”許鄰秋笑著,被她的情緒所感染,輕輕地攬住她的肩。
她低下頭,將頭慢慢靠在她的肩膀上,彎起唇:“我睡了哦,下次一定還會嚇你的……”
“嗯……我等著……”
她伸手摸了摸她的發,看著她沉靜的睡顏,時至今日,仿佛往日的一幕幕都浮現在眼前,熱烈的小紅,執著的小橙,撒嬌的小黃,媚眼如絲的小綠,笑容蒼白的小藍,純粹又天真的小紫,全都變成了一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