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官聽了很是興奮,尚坤第一個喊道:“軍師, 你就下命令吧!”
“好!”沈落雁站了起來,大聲道:“我命令:尚坤率部於一個時辰之後出發,去攻占均口。柴絳、孟緘、展平你們三人去準備,兩個時辰之後隨我出發,去山下埋伏。”
“軍師也去嗎?”
沈落雁道:“不錯。”
“軍師,您就不用去了,這些事情我們就可以搞定了。”尚坤勸道:“萬一您出了什麼事情,我們怎麼向大帥交代啊!”
沈落雁搖搖頭,道:“盛名之下無虛士,丁盈是個名將,再加上戰場之上瞬息萬變,我若不親臨戰場,又怎能對戰事做出正確而及時的判斷呢?你們不用擔心,我當初在瓦崗寨的時候,也是經常上戰場的,何況,還有大帥訓練的親衛保護,沒事的。”
“軍師……”眾將還要再勸,沈落雁一揮手道:“不要再說了,我意已決,你們各自去準備吧!”
眾將見勸阻無效,隻得應了一身“是”,然後各自去準備了。
其實,在沈落雁心中,一直存著一個心思,就是同丁盈一較高下。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對於同是女兒身的丁盈,沈落雁迫切地想和她見個高下來!
一月二十三日,午時三刻,均口。兩千唐軍出現在了均口城下。
均口是座小城,卻是一個比較重要的據點,這裏是丹江入漢江的入江口,交通便利,更是物資轉讓的一個樞紐。丁盈從巴蜀運來的糧食物資都通過這裏再行轉運。雖然均口很小,但是在戰略上的卻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
為了增強均口的防禦能力,丁盈除了在均口城中駐紮了一千士卒外,還在均水西岸的鷹子山安下軍營,駐紮了兩千人。如若均口有事,那麼鷹子山的軍隊就可在第一時間迅速趕到敵人背後,與均口的守軍形成前後合擊之勢。
欲取均口,必先取鷹子山!沈落雁給負責均口戰事的尚坤下了這樣的命令。然而,鷹子山的楚軍軍營極為牢固,他們背靠高山,東臨均水,實在是一個易守難攻之地。但是,麵對這種情況,沈落雁也自有其應對之法。
此時,在鷹子山山後,正有一隊五百人的唐軍士卒在小心地行進著。冬天的風很大,山風呼嘯著從兩處山頭相連的山穀中強勁地吹了過來,吹在懸崖峭壁之上,吹在山間的鬆濤中,鬆濤陣陣翻湧起伏,呼嘯聲陣陣響起。在山間行走的士兵們都盡力彎下了身子,低下了頭,瞅著前一個人的腳跟默默前行。
山路很窄,有些地方的山道之下就是陡峭直立的岩壁,岩壁下是深不見底的山穀,寒風在山穀中打著旋兒,帶來陣陣的嗚嗚之聲。
山頂之上,大多的積雪都是完全沒有融化,被寒風吹得久了,都厚厚地堆疊在一起,踩上去咯吱咯吱作響,冰冷地泛著寒意。經過的人多了,積雪被踩得實了,後麵的人腳下就開始打滑,因此,越是在後麵的人,越是要小心。
士兵們大多麵色蒼白,狹窄的山道,陡峭的岩壁,凜冽的山風,腳下冰滑的地麵,稍有一失足,就有可能掉落山澗,死無葬身之地,士兵們雖然驍勇善戰,始終還是普通人,一路行來,又怎能不小心翼翼,心驚膽戰呢?若不是他們有著嚴明的軍紀,有著熾熱的信仰,恐怕也不能走到此地吧?
不過,不管如何的小心,終究還是免不了出現危險,在如此惡劣的自然情況下,每個人的安全係數都是在風險線的邊緣上下浮動,身體情況、天氣狀況,地理環境,以及一部分的運氣主宰了一個個唐軍將士的性命。有的時候,風險就在你的身邊發生了——
就在剛才,一個走在中間的士卒失足打滑,更是影響了緊跟在身後的兩個士卒,三個人就這樣順著陡峭的山壁跌了下去,三人的慘叫聲在山穀裏響起,撞到了對麵的山峰,響起了回聲,那聲音是如此的淒厲,不停地在士兵們的耳邊響起,使得他們的麵色變得更加地蒼白了,心跳也不由加快了幾分。挨著這三個士卒的幾人更是嚇得滿麵蒼白,兩腿發軟。
樂陽平日裏對軍隊的訓練起了作用,這支小隊的小隊長立時趕到現場,嗬斥的嗬斥,安慰的安慰,把剛剛因為驚嚇而慌亂的軍心再度集結起來,很快,暫時停下來的隊伍又開始了行進。在呼嘯的寒風中,如同一條長蛇在積雪皚皚的山路上蜿蜒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