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茫茫,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了。天寒地凍的,誰傻得願意呆在外麵受凍挨餓啊!而這個時候,最舒服的事莫過於找個溫暖的地方,燙上兩壺酒,點上幾個下酒菜,滋滋潤潤地呆上半天。
所以,這個時候酒樓就成了人們除了家之外最好的去處。樂陽此時就坐在一家酒樓的二樓,他的麵前放著七八個菜,一壺酒,一個酒杯,酒杯是滿滿的,卻是一點兒也未曾動過。
樂陽腦中仍在想著那個絕世姿容的白衣麗人,想起那雙如夢似幻的眸子,想起那櫻紅的唇,想起那清雅無雙的嬌顏……“美麗的人兒啊!你究竟身在何方?你又是誰呢?誰會有這般的風姿,讓星月都甘心為你作襯?”
忽然,下麵傳來一陣噪雜的吵鬧聲,打斷了樂陽的思緒。樂陽皺著眉頭抬起頭來,招呼道:“小二!”
“來嘞!”一個小二忙不迭地跑過來,哈腰道:“客官有什麼吩咐?”
“下麵怎麼回事,那麼吵?”樂陽問道。
“是這麼回事,有個小乞丐想進來,被我們給趕出去了。”
“怎麼我還聽到有女人的哭聲?”
“哦,是那個小乞丐——其實也不是小乞丐,是個賣花的小女孩兒,又黑又髒的,這大冷天的,有誰會買她的花啊!那個小家夥哭哭啼啼地想進來,讓她進來了那些貴客們還怎麼吃飯啊!所以小的幾個就把她趕出去了。”
樂陽楞了一下,“小女孩兒?賣花的?冬雪之夜……這怎麼這麼熟悉呢?是了!安徒生的《賣火柴的小女孩》!跟那個差不多!”
想到這裏,樂陽一把抓住小二,道:“小女孩兒呢?”
“已經走遠了吧。”小二道:“怎麼?客官想買花麼?那小的代您去買吧!”
“閃一邊去!”樂陽一把推開小二,起身蹬蹬蹬下樓去了。
空中刮著刺骨的寒風,地上鋪著厚厚的積雪,一個赤著腳的小女孩在雪地上踟躕而行,她的一雙纖小的腳凍得青一塊,紅一塊。小女孩宛似沒有感覺,實際上,她的一雙腳已經凍得木了。
小女孩的手中挎著一個破破爛爛的小花籃,花籃裏麵是十數朵從枝上折下來的梅花,在這種天氣裏,也隻有梅花還能堅持麵對寒風了。
“駕!駕!讓開!讓開!”在車夫急促的叫喊中,一輛烏蓬馬車好似從雪霧中鑽出來一樣,飛速向小女孩兒衝了過來。
“啊——”小女孩驚叫得閃到一旁,手腕間的籃子裏滾出幾枝花來。
“你怎麼走路的!”車夫沒好氣地罵道。
“對不起,對不起……”小女孩站了起來,對著遠去的馬車連連道歉,雪白的臉上仍舊閃現著因驚嚇和痛苦而流下的淚花。
她看到,馬車停了下來,就停在她剛剛被趕出來的酒樓前。接著從馬車上走出了衣著華貴的一家人。一個大腹便便的胖男人,一個濃妝豔抹的婦人,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一個和她同齡的小女孩。四個人在剛剛趕她出來那個小二的招呼下仰首挺胸走進了酒樓。那裏有小女孩夢寐以求的溫暖,夢寐以求的豐盛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