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柒對那些大臣們上奏的雞毛蒜皮的小事完全不感興趣,既然李春霆將監國的重任交給了陳子秋,她也沒有插手的打算。可是看陳子秋現在這樣子,像是一個被委以重任的人嗎?
她越想越有些鬱悶了,就算現在陳子秋直接對她說,他對那個九五之尊位置一點都不感興趣,顧子柒也是信的了。因為這些奏折,委實太過煩人了。她隨手將奏折扔到桌上,問道:“淮南那邊可傳來消息了?”
之所以先問陳子秋,是因為李春霆如果有消息了,消息第一時間會傳到朝廷,陳子秋應當是第一個知曉的,直接問陳子秋,可比向那些大臣旁敲側擊打聽要容易得多了。
不過陳子秋似乎也沒有得到消息,他一臉的遺憾:“陛下從出發到今日為止,才過去十天,若是有消息,應該很快就會傳到京城來的。皇後娘娘可暫且放寬心。”
放寬心,顧子柒可做不到,從李春霆離開京城的那一天,她的心裏就一直惴惴不安,總感覺要出什麼事似的。現在又收不到任何的消息,這更讓人心裏空落落的。
陳子秋目光在顧子柒麵上一掃而過,見她目光不在這邊,陳子秋心裏稍安,視線若有若無的在顧子柒身上停留很久。後者專注於手中的賬本,全然沒有發現有哪裏不對勁。
直到陳子秋走到她麵前半步距離,隔著一張桌子,但是總感覺有點不一樣,具體說不出哪裏不一樣,但顧子柒下意識覺得自己應該送客了。
“皇後娘娘這賬本,好生別致,這些符號代表著什麼意思?”陳子秋注意到顧子柒旁邊那本寫滿了阿拉伯數字的賬本,一副求教心十足的模樣。
顧子柒準備送客的話梗在了喉嚨間,她尷尬的笑了笑,不得不向陳子秋解釋起這些符號的具體意思。顧子柒說話的時候,陳子秋的目光一直灼灼定在顧子柒的臉上,他的眼神裏夾雜著很多矛盾糾結複雜的情緒,以至於顧子柒說完一遍了,側目問他有沒有聽懂的時候,他愣了一下,才緩緩笑道:“皇後娘娘見多識廣,這種記賬的法子,我也是第一次聽說。”
他的回答很是客觀,讓顧子柒有種古怪的感覺,方才她說的那些話,他真的都聽進去了。
“天色不早了,臣不叨擾皇後娘娘歇息了,告退。”
這下好了,不用顧子柒送客,陳子秋自己識相的離開了。在他走後,顧子柒莫名其妙鬆了一口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總覺得最近的陳子秋陰晴不定,奇怪得很,但是真要去深究他的奇怪之處,又很難找得出來。
出了宮的陳子秋,一個人走在暗處,他身後不遠不近跟著一隊侍衛。走到拐角處,陳子秋抬手,讓身後侍衛停下,他自己卻將身形隱進了暗處。
裏麵更暗的地方,有別人的身影,陳子秋走進去,待了一會兒,兩人在交談些什麼,不一會兒,陳子秋從暗處走出,身後那人的聲音緊隨其後:“不要忘了我們的計劃。”
陳子秋身形頓了頓,隨即頭也不回的走回鋪灑著月光的街道,而他周身,卻是月光照耀不到的地方。
兩天之後,顧子柒盼望已久的淮南那邊的消息,終於傳到朝中。李春霆親自賑災,直接給那些災民定了心,撫平了災民們的躁動。李春霆到那邊之後,也開始著手預防瘟疫,如今外界雖有瘟疫蔓延的傳言,但是一國之君都在那裏,任憑什麼謠言,都不攻自破了。
到目前為止,這算是一個好消息。然而還有一個壞消息,那就是陳良傷重昏迷,性命岌岌可危,雖然信中不提他的死訊,卻已經隱喻的讓他的家人準備後事了。
對於一些人來說,這個消息,恍如晴天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