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來,你爸媽宣稱天上白玉京真實存在,是對騙子,現在已經身敗名裂,這是大家都在說的,又不隻我……哎呦……你、你怎麼打人。”
……
“徐來,你爸媽在考古工作中,因為意外事故下落不明,已經定性因公殉職,發生這樣的事,學校和我都很同情。
但是不管怎樣,你先動手打人是事實,老師我也盡量安撫對方家長,不過他們硬要牽扯校園霸淩,現在這個話題十分敏感,這事有點棘手。”
……
“徐來,很遺憾你爸媽發生這樣的事,村裏對你的事十分重視,你家老屋和承包田地都會繼承到你名下,村裏將會幫你弄好手續。”
……
“建華的兒子被學校趕出來了,現在住在村邊老屋,高考在即,發生這樣的事,下半輩子算是毀了。”
“建華夫妻造孽,殃及子孫,真是可悲可歎。”
……
五年之後…
初夏,江南,山陰。
徐來開著一輛風塵仆仆的紅色摩托,駛出群山,經過國道,拐上村道,一直往前曲折開了許久。
經過一個刻著“徐村”兩字的花崗景岩,他在村邊一個老屋門外停了下來。
徐來摘掉早已濕熱成鍋的安全頭盔,頭發混合汗水,緊貼著他那張漠然的麵容。
鄰居的門“吱呀”一聲打開。
一個走路雙腿都在打顫的老人走了出來。
“阿來,你回來了,這次出去足足十天了吧?”
徐來頭盔掛上後視鏡,從摩托車上麵下來,答非所問說道:
“叔公,給您帶了兩袋麥皮。”
徐來從摩托車後座卸下兩袋麥皮,一個麻袋能有五十公斤,這是家禽喜愛的食材。
他用單肩扛起一個麻袋,就算麥皮粉末飛揚開來,沾在汗水未幹的脖子,他也視若無睹,徑直走到叔公家裏東邊的雜物間裏。
“這次出門,有否找到建華說的那什麼京?”
徐來放下麥皮,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待他把第二袋麥皮扛來,堆放到地上,這才開口說道:
“叔公,用完再和我說。”
老人搖搖頭,歎了一口氣。
徐來回到家裏,進屋之後,第一件事便是打開屋裏的窗戶,讓那房間通風。
窗戶外麵是個木柵圍起的園子,園子蓋了幾間簡易的雞窩,一群活潑的雞跑來跑去,偶爾跑到自製的簡易自動喂食機槽前麵,啄食幾顆玉米。
他用木頭組裝出來這個喂食“設備”,這樣在他出門之後,雞群不至餓死。
一陣季風穿堂而過,隔壁書桌上麵堆疊著的書籍無人自翻,書桌旁的白板上麵貼滿工作貼紙,貼紙被風吹得抖動起來,沙沙作響。
徐來高中輟學之後,長期獨居,遠離人群,不是呆在祖宅家裏,就是進入大山大澤,很少和人交流。
結果患上語言障礙症,醫生表示這是心理因素引發,無法確定什麼時候能夠恢複,也許下一秒鍾,也許一生都將如此。
幸運的是,除了開口說話有些障礙,思維依舊正常。
語言障礙表現在於不想和人交流,想交流時,隻能說出比較簡短的句子。
然而,即便如此,他並沒有落下學習,不過學的卻是父母留下來的曆史考古書籍,涉及史前、美術、宗教、田野和古文等考古學。
這些書籍,靜靜堆放在書桌上麵。
父親徐建華和母親徐慧,是從徐村走出去的考古工作者,成就頗高,曾是徐村的榮耀。
他們一生撲在考古事業上麵,最大願望就是找到傳說中的天帝居所“白玉京”。
但是這個願望引來種種指責和質疑,沒人願意相信他們的話,所有人都認為他們就是欺世盜名之輩,用那天上仙都騙取國家研究經費。
連以他們為榮的徐村,對待這一件事,態度竟也微妙起來。
徐來相信父母沒有撒謊,但是想為父母正名,除非找出白玉京的遺址。
找到這座神話仙都,談何容易。
父母沒有給他留下關於這座仙都的資料。
他用多年時間,到處查訪線索,一直沒有眉目。
父母那麼專業,究其一生還是沒能找到白玉京,更遑論他這種自學入門的人。
“咯吱咯吱”
徐來卷起褲腳,用壓水井把水汲取出來,放在塑料桶裏,十天沒有在家,他要整理一番。
遠方傳來狗吠,持續了一陣子才消停,這意味著有陌生人來到附近。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一輛紅色越野車輛停在門外,程亮漆麵昭示不菲價值。
徐來眉頭一皺。
這人拒絕多次,依舊陰魂不散。
爸媽都是權威考古工作者,拋出白玉京存在論之後,震動業界,除了帶來大量口誅筆伐,還引來形形色色,想要混水摸魚的人。
爸媽發生意外之後不久,陸續好幾波人前來邀請,要他加入各種勘探、調研、考察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