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裏靜了靜。
陸陵光長吸了一口氣,一邊將那些文件袋給攏好,一邊淡聲道:“陸恒智是殺了陸老太爺同母異父的幼弟,那麼那位陸恒梅做了什麼?”
陸老頭有些驚詫的看了陸陵光一眼,沉思了一會後道:“老爺說,要不是梅小姐去找了寧夫人,寧夫人也不會跳河。”
“她逼死的!”陸陵光的手一下緊捏成了拳頭,恨聲道:“是她逼死的我奶奶!”
陸老頭輕歎了一口氣,道:“那一次,是老爺最後一次親自過來處理這邊的事務,也是那一天,他過來交代我,要我等五十年,不能與那邊的陸家有任何聯係的,隻看著這些產業的等五十年,
他說,這些東西都是要留給寧夫人的孩子信少爺和信少爺的後代的,老爺那一天,喝醉了酒,他自言自語的說,都怪他,在沒有遇到寧夫人前,梅小姐一直是家裏的公主,他寵著她,縱著她,
可後來,他看到了寧夫人,那麼小小的一個女孩子,那麼懂禮貌文靜可愛,和梅小姐完全不一樣,再說那時候梅小姐已經長大,他不知不覺中,就把寧夫人當成自己女兒來疼,後來……”
陸老頭又歎了口氣道:“其實,我也是看著梅小姐長大的,梅小姐那種性子,怎麼可能容許別人取代自己的地位?隻是,畢竟是礙著老爺在,再說那時候還有個小少爺虎視眈眈的想搶陸家家產,
所以她也沒有什麼過分的舉動,等到小少爺的危險解除了,她自然便看寧夫人不過眼了,隻不過那時候寧夫人也已經長大,對她是一避再避,所以也沒有鬧出什麼大事,
可等寧夫人生了孩子後,梅小姐也不知道從哪聽到一些混賬話,找了寧夫人臭罵了一頓,罵得很是難聽,哎……”
陸老頭再又長歎了一口氣。
“這些,都是陸老太爺告訴你的?”陸陵光冷聲道。
陸老頭苦笑著搖搖頭道:“不,老爺隻說了前麵的,後麵這些,也是我自己推斷出來的,老爺說,梅小姐怎麼能那樣?怎麼能罵出那種惡毒的話?我卻是明白的,因為,梅小姐在老爺麵前總是一副聽話自立自強的模樣,
但是我們做下人的卻知道,梅小姐對得罪她的人,她不喜歡的人,那可真是什麼話都罵的出,比那申城潑婦都要罵的難聽的,而且不光罵,有時候她還會直接拿馬鞭抽,我也好,還有當時跟著老爺的一個小廝也好,都被她抽過,還被威脅說,不能告訴老爺。”
“如果,不是陸恒梅那麼去罵,我奶奶也許不會投河,對吧?”陸陵光冷聲道:“那陸老太爺既然知道,為什麼就任由她這樣?一點懲罰都不給?!”
聽著陸陵光聲音裏麵的顫抖,我不覺輕輕的握住了陸陵光的手。
是啊,如果說寧夫人隻是因為害怕和壓力才自己投的河,那陸老太爺為了保護陸陵光父親,才這麼安排,我們還算是可以接受。
可是,如果寧夫人並不是因為自己,而是被人辱罵,而且那個辱罵她的人還不會受到任何懲罰,那麼她就不是壓力和害怕,而是絕望。
陸老太爺信裏說,寧夫人視名譽為一切,所以為了家族和她自己的名譽選擇了死,那是不對的。
就算再看重名譽,但是寧夫人那時候有孩子,還是個剛斷奶的孩子!
如果不是絕望,不是判斷陸老太爺根本保護不了她,不是判斷如果她活著,孩子的秘密也許會保不住,所以她隻有一死,一死來保住自己的孩子,她也不會投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