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到了工地。
那個工地是在做路麵整修,原來的老路都給挖爛了,留下了很多渣石,挖爛的地方車子是進不去的,這就需要人將那些渣石給一塊塊的搬運到車子能裝的地方。
我的工作就是做這個。
大大小小的石頭,重的幾十斤,輕的一兩斤,我從十點搬到了淩晨四點,中間就休息了三次。
然後拿到了九十歐的工錢。
以那個時候歐元對比人民幣的比價,這就是將近一千塊了。
也難怪那位田先生說這邊賺錢容易。
容易
我將那幾張鈔票貼在了額頭沾了一下,然後折好放進了口袋裏,對著那工地上的人連說了幾聲謝謝後,離開了工地。
我回到了車上,先是取出了我的照相機,將存儲卡都放回去,再拿了我的襯衣和原來的褲子,找了公共洗手間將衣服換了,再次借用洗手液將衣服給洗了,然後用冷水浸透了一下頭,漱了口,離開了洗手間。
我將衣服攤在了後座上,看了看時間。
已經快淩晨五點,天色依然漆黑。
我將我所有的錢都掏出來數了數,看著手上零碎加起來有一百一十歐附帶幾個分幣,我不覺笑了一聲。
想想我幼年,想想我少年,那時候有一分錢都是天賜,有一塊肉吃都是最大的幸福。
現在,又何必去想在幾天之前,我還是隨手就是百歐五十歐的
我揉了下手腕,又搓了下手臂,然後發動了汽車。
雖然我現在真的很累,很疲倦,我甚至都覺得我手已經軟的方向盤都會握不住。
我心中還閃過了那年的那次車禍。
不過,我還是斷然的將車開出了停車場。
一百歐,應該夠我將車開到馬德裏了。
不管如何,我得找到大使館,我得找回我的身份,我可不想待在這裏做黑民,我要
我要去巴黎!
我管他什麼陸嘉誠陸夫人的,我管他什麼陸家,我本來就是一無所有!
撕破臉吵架什麼的,我還會怕他們?我一個光腳的還怕他們穿鞋的!?
我要去見陸漓,就算,就算
就算我去了也如同金先生所說的,隻能在重症室外等著,最後等來的依然是他的
我也要去麵對他。
麵對,我自己的心!
所以,我不能耽誤時間。
何況,那位田先生也說了,這個時候開車麻煩最少。
的確是麻煩最少的時候
不說路上沒有車,顯示牌也顯得特別的清楚,就路上,我就看到了三撥當地管事的。
看上去應該是剛剛收工的當地管事的。
瞅著他們手上拿著的儀器,我估摸著他們應該是查酒駕,很是聰明的沒有去找他們說我被偷了。
我直接開著車的,從他們旁邊繞過,然後繞上了高速公路。
(事後我才知道,如果我被他們擋住查車,那麼我這種沒有任何證件居然就開車上路的,他們是不會吝嗇那麼幾天牢飯的,而且我還會留下不良記錄!)
這一走,就是兩個小時。
天光從微亮,到明亮,朝霞將前方一望無際般的平原照耀得流光溢彩。
好似幻覺一般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