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看著陸陵光,看著他的眼眶越來越紅。
紅得好像快要滴出血一樣。
紅得,他的眼角都溢出了點點水光。
我其實是有些心軟的。
說起來,陸陵光的年紀比我還小,他也就一個二十都不到的小青年。
我話說的這麼重,對那麼驕傲的他來說,不可不謂之為重創。
但是,我依然是神色淡淡的看著他,一點退讓都沒有。
我想,我必須得這麼說,也必須得這麼做。
我不恨他,我其實,在內心裏,是把他當做朋友的。
在馬爾康相處的那一天一晚,我們互相依靠著度過的那一晚,我是真的把他當做朋友了的。
我不希望,他走我的老路,再遇見像我這樣的事。
喜歡
不是那麼容易說的出的。
也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
大多時候,那不過是我們自以為是的一種感情。
就如同,我以為我喜歡付榮,我以為我喜歡陳涵。
我為了他們,我因為我以為喜歡他們,甚至蒙蔽了自己的心。
結果,到最後才發現,那不過是我的一種幻想而已。
所以,當我明白真相的時候,那種喜歡頓時消散無蹤。
我除了想報複回去的憤怒之外,再沒有其他的情緒。
還不如做朋友呢。
陸陵光現在也不過是一種幻覺而已。
他以為喜歡我,不過是因為我幫過他兩次而已。
而這種以為,其實一點基礎都沒有,當他發現,其實我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一個人,那麼,他也許會跟我一樣。
跟我采取的行動一樣。
我不想,到最後,反而失去了這麼一個朋友。
(而且,以這家夥的能力,他報複起來我也受不住啊!)
陸陵光看著我,慢慢的,他的唇角勾起了一種奇怪的笑,他依然緊抱著我的腿,慢慢的坐起了身。
然後,對我原來坐的地方努努嘴道:“我知道了,你坐下,我們好好說說話。”
我衝著他挑挑眉。
“我並不想惹怒你,我知道惹怒你的下場。”陸陵光臉上掠過一種帶了回憶的笑容,淡聲道:“惹怒你,被你報複的感覺並不好受。”
我呃了一聲,有些驚訝不解的道:“你受過?”
說實話,我這人一向與人為善,一般情況下,我很難得被惹怒的。
我基本都是在被人害被人欺負到極處,比如顧家,比如付榮,再比如現在的陳涵。
要說,對方其實並沒有欺負我,而我發怒了,還懲罰了對方。
也就是當年那個小男孩。
鹿鹿。
這其實也是我一直有些愧疚的地方。
當我日子好過之後,當我也習慣刷牙洗臉用牙膏用幹淨毛巾之後,當我已經不習慣饑餓之後,我對因為鹿鹿發脾氣要用牙刷牙膏,而自己一個人吃完了饅頭,餓了他兩頓之事,還是心懷愧疚的。
就算我後來為了他跑去那風口跪了幾個小時買回來了牙刷牙膏,我也依然忘不了他當時那委屈到極致,怯生生的對我說:我餓。
的神情。
但是,我可以非常明確的告訴自己,陸陵光雖然惹怒過我,但是我壓根就沒有怎麼懲罰他!
非要算的話,難道他指的是我給他擦紅花油?!
這麼一想,我頓時用眼角撇他:“你是不是個男人?擦個紅花油就成了懲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