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趕回了公司,吳剛的臉色很是不好。

我從吳剛手裏拿過陳涵發過來的傳真,臉色也沉了下去。

最新的這單發貨單,和最開始的貨物變化太多,雖然總金額沒有變,但是這麼大規模的種類和數量調整

我問吳剛,外商那邊陳涵可確認了?

否則,發貨和合同上簽的貨物區別這麼大,對方完全可以拒收。

那個時候,損失可不是一般的大。

吳剛默默的遞給我了另外一份傳真。

是外商那邊來的確認函,承諾接受陳涵這邊的貨物更改,但是要求價格整體再降兩個點。

也就是說,就算加上退稅,這一單也是一點錢都賺不到了。

我看了看吳剛,輕歎了口氣,沒有問什麼,轉身就去重新準備單據。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作為陳涵的心腹手下,別人可以不管,我們兩是一定要挺陳涵的。

吳剛的船期已經訂好,便也抽出時間跟我一起核單打單。

我們忙了一個星期,總算是將全部流程都重新做完,就等著陳涵帶著貨過來,到貨場裝進集裝箱。

隨後兩天,克魯斯那邊發過來了下半年需要的貨物種類和大約數量,我開始加班趕克魯斯那邊的合約清單。

星期六的上午總算是將合約清單給趕完了,我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在樓下站了下,然後往淮海路拐去。

自從搬到董奶奶那,那套公寓房我基本就沒有回去過,而現在,董奶奶去世之後,嶽陽路那邊的房子就冷清下來,而且,我這段時間忙,根本都沒有時間去打理那個小花園,短短兩個月,小花園就有頹敗之勢。

前天我回去的時候,旁邊的老鄰居還試探性的問我,會住到什麼時候,要不要找人幫忙將花園整理下。

我當時還沒有放在心上,隻是笑笑點點頭,可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卻是聽到幾個鄰居在閑聊,說那花園那麼荒廢下去實在是可惜了董奶奶*的一片心,還不如換個懂得愛惜的人來住。

我從小巷出來,一路走到公司,路上就在想,要不,我還是搬回原來的公寓,將這間房子租給一個懂得照顧花園的人。

我回到了公寓裏,長久沒有人住,就算是鋪了白布單,屋子裏也是一層灰。

我放下了包,開始拿拖把抹布打掃。

清理了足足有兩個小時,才將房子給打掃幹淨,連帶著書架上也擦幹淨。

我的手拂過了書架上的那些古籍,將額頭頂在了那排書背上。

我長長的,籲了一口氣。

這一年來,我全身心都在工作上麵,在他們說的職場上麵,我都有很久沒有摸這些書了。

更別說去研究它們,精通它們。

想來,它們也是寂寞的吧?

我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如果,如果它們不是這樣靜靜的在我的書架上落灰,而是在陸漓手上展現出它們應有的價值,被陸漓挖掘出深藏在那些古老文字裏的秘密。

它們,也許會更幸福吧?

我突的打了冷戰,伸出手在自己臉上狠拍了一下,對自己說道:“傻瓜!”

我拿起了抹布,將桌子也擦幹淨後,背上了包,帶了些逃跑意味的出了門。

我下了電梯後,便往信箱那走去。

打開信箱,看到裏麵隻有幾封水電費的通知單,我站了一會,拿出了那幾封通知單,關上信箱,一邊拆開信封,一邊往外走。

“小青。”

我的身邊突然響起了一聲呼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