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魯斯的單子金額雖然大,但是種類太雜,又都是一些服裝輔料,單個的金額非常低廉,所以數量也大。
而這種輔料生產商都是小廠,一家根本無法供應這麼大的量。
所以,克魯斯的這個單子,我們總共是找了十五家廠家,分布在衢州,溫州,金華,義烏等地,而且都是交通不方便,條件很艱苦的村鎮小廠。
陳涵跑了前麵六個廠就說接到公司電話必須得回去處理事務,剩下的廠家就全部交給了我。
我當時,一點都沒有察覺這不過是個借口,我還為陳涵給與我的信任和對我能力的認可而感到開心。
當然,就算是後來出了那麼多事,我也依然感謝陳涵給我的這次機會。
我一個地方一個地方,一家家的廠家走,每種商品都做了對比和核算,用了二十天的時間,將所有的廠家給找好,價格談好,然後帶了一堆合同回到了申城。
將合同交給陳涵後的一個星期就是元旦。
那一天,應董奶奶*的要求,我開著車帶著她到了天京城外的一個小鎮,在那鎮上,董奶奶帶我去一個小廟裏上了香。
回來之後,董奶奶將她的那些老古董又翻了出來,指著其中一個小箱子說,那些東西送給我。
董奶奶*的舊物很多,但是說實話,大多都是一些隻有個人紀念意義,卻沒有什麼價值的東西。
比如,留了幾十年,雖然還可以看出當年的繁華,但是已經褪色陳舊到不能再看的舞衣。
或者是洗的幹幹淨淨也熨燙得筆挺,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流行的中山裝。
那些早已經失去實用價值的衣物鞋子,就裝了好幾大箱子。
還有一些陳舊已經染上了黃色的瓷器,用具,還有放了兩個箱子有上千張,保存得極好的留聲機的膠片。
甚至還有一箱子革命書籍和五十年代的小說。
而要說值錢的,就是那個小箱子裏麵的東西。
當初收拾的時候,董奶奶還念叨過,要不是那個死的早的男人護著她,這些東西早就和那些舞衣一樣,被當成四舊給燒了。
那裏麵,有真正的檀木做成的扇骨,名家手繪的蝶戀花圖案的折扇,有一幅字跡蒼勁有力透著傲然風骨的行書,有一幅蓋有鄭板橋印鑒的竹蘭畫軸,還有兩本寫著吐蕃文化研究的手劄。
不過,就那鄭板橋的畫如果是真跡,那麼也就價值非凡了。
我搖著頭說我不能要。
董奶奶當時帶著一種很淡很柔很平靜的笑容說:“傻孩子,你董奶奶再沒有別的親人了,連朋友都沒有了,要算起來,現在也就一個你一個親人,奶奶年紀大了,記憶都差了,你不給我收著誰能給我收著。”
我的心情很是糾結,我當時忍不住問道:“奶奶,您真沒別的親人了嗎?”
我搬過來跟董奶奶住,最開始是想躲開陸漓,但是後來,我是因為這裏是我的家,我愛上這種有家可以回,有人在等待,而不是不管幹什麼都是靜悄悄的,屋子裏隻有自己一個人的感覺。
我並不是為了董奶奶這些收藏了一輩子的東西。
董奶奶笑道:“沒有了,真沒有了,我啊,年輕的時候追求著浪漫,那時候啊,不是沒有好好嫁人的機會,可是呢,我喜歡上那個學生,就是寫這筆記的,我明知道以他們家的家世是絕對不會讓他娶我這個舞女的,可是我還是相信了他的話,相信,他會娶我,他一定會想法子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