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沉思,看望小姨(1 / 1)

小姨的病已經過了一周了,可依舊沒有好轉,我準備這周去看望下她。

“這周你要去做什麼呢?”張喆問

“我準備去看看小姨”

“我和你一起去吧!”

“好吧,正好你可以幫我提提水果!”

我和張喆來到醫院,找到了小姨的住院樓。平常很少來醫院,沒想到醫院也能像菜市場一樣的人山人海。健康的生活久了,或者說家裏麵沒有長時間生病的人,在醫院裏總有一種陰森的感覺。

我和張喆來到小姨的住院病號。這是一個30㎡的小屋子,裏麵又三張床,小姨在最左邊,表哥表嫂也在旁邊,看的出來他們也承擔了很多,精神都有些萎靡。她穿著白色的醫院的病號服,正躺在床上,輸著點滴。中間是一個老年男子,被醫院的繃帶五花大綁著,從床上有一根輸尿管下來。最邊上的是一個中年男子,那個中年男子除了有輸尿管外,還插了胃管,我和張喆過來時正碰到那個中年男子的親人將營養物質從胃管裏注入,看的我渾身不適。相比之下小姨要比他們健康些。小姨看到我來了,憔悴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倩,你來啦!忙的話就不用來啊,沒得事呢”

“小姨,你要好好的養身體啊!沒得事呢!慢慢的就好了”

“這個是你男朋友嘛?長得真帥啊!”

“阿姨,我問過醫生啊,你的這個病其實沒,有多嚴重呢,你不要想多了,好好呢配合醫生,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張喆說到

我看到了醫院病床下的費用清單,我拿起看了一眼,費用高的驚人,每天的費用差不多都為1000元左右。我和小姨聊了一會天,張喆削了一個蘋果,遞了給我們。我們盡量找些愉快的話題給小姨,不曾想過,小姨生病了最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她的孩子們,聊天的內容都是擔心我們小輩的工作生活。

我和張喆要離開了,安慰了小姨幾句就離開了。走出病房看到樓道裏有哭泣的人,看到一張張輪椅推著麵部表情的病人,看到繃帶纏繞著胳膊的人,看到有鮮血淋漓進急診室的人,看到家屬推著床給患者做CT的人,我甚至覺得幸運我不是他們中的一個,一會我對張喆說

“一旦患上比較嚴重的疾病,就感覺那個人的尊嚴都被帶走了似的,你說假如我癱瘓了,你會怎麼做呢”

他仿佛被我這一問題問懵了

“怎麼會,你想什麼呢?”

我對他的這個答案十分不滿意,心裏覺得不舒服

“那假如我癱瘓了,你又會怎麼做呢”他問道

我沒想到他的這個問題像是深淵,我凝望著它,它也凝望著我。

“我會好好照顧你一輩子”雖然是我說出來的,但是我卻像小孩子撒謊一樣,覺得這句話沒有一點由心而發的那種感覺。我開始沉重的考慮一些事情。隨著父母、小姨他們年齡的增長,不知道還能見他們多少次呢?現在新聞裏的各種怪誕,各種凶殺,各種意外,自己是否又能安安全全的度過餘生呢,如果遇到這些事我又該如何呢?。

“我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麼別人總說,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個先來臨,張喆,好難受啊,對那種不明所以的感傷,以及那種對生活態度懷疑的難受”

張喆一把抱著快要哭泣的我說

“現在,世界的很多地方發生著瘟疫,戰爭。也有一些人在住著別墅,喝著紅酒。有我們難以想象的地獄,也有我們觸不可及的天堂,而我們生活在人間,在人間的每一天,我們應該不管是開心,還是煎熬,都應要認真的麵對,過好每一天,這樣才能對得起自己”

“我突然好害怕那種剝奪一切的意外啊!”

“你閉上眼往前走,直直走到那個樹哪裏看看,隻需要走30步”

我已經濕潤了眼睛,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你聽我的吧”

我默默的閉上眼,開始慢慢的往前踱步,一步、二步、三步,當眼睛裏全是黑暗,我的方向也開始懷疑,步子還開始緩慢起來,我是否撞上行人,我是否會摔倒啊。那種恐懼,或許隻有盲人才能感覺到。正當我猶豫不決之時,張喆拉起我的手,緊緊握住,慢慢的我們一起往前走著,我開始沒有雜念,步行穩健。28步、29步、30步,我忙張開眼,看到張喆也是閉著眼的。

我哭了,我好像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