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毛老板隻是路過(1 / 3)

那個粉色頭發、一身西裝的男人從街對麵走過來。周圍的人都在盯著他看了——倒不是因為他太過英俊,雖然他俊美的臉可能、也應當是原因的一部分——

是因為他在十分遵守交通規則地走過人行道的途中:避開一個從頭頂掉下來的花盆,側身躲避衝上人行道的自行車,最後從一輛刹車短暫失控的轎車前躍起、從車前蓋滑過去安穩落地。真不知道是該說他運氣太不好、還是身手過分敏捷,不管是哪一種都足以令人忍不住圍觀。

別看我了,所以我才討厭出門。男人想,他忍不住短暫地雙手握在一起、開始煩躁地用手指敲打另一手的手背。

在他推開餐廳門的同時,他又偏頭避開了一發子彈。

喔,是子彈啊。於是圍觀的人呼啦一下散去了。誰也不想摻合進黑手黨的事務裏——雖然三年內新任的年輕教父已經證明了自己不會隨意傷害普通人,對那一邊的恐懼總還是不會輕易消散的。

“等一下啊,可別開槍了,”粉發男人扶上門框,手掌下剛才被子彈打出的彈孔還在隱隱發燙,“你知道我一路上差點死了多少次嗎。”

他的態度過分自然而閑適,但這顯然是不正常的。麵前那些原本圍坐在餐桌邊的熱情高層們都神色緊張地站起來、對他擺出了戒備的姿勢。

“迪亞波羅。”米斯達舉著□□,死死盯著三年前他們付出了巨大代價才擊敗的、意大利陰暗麵曾經的帝王,不知道花了多大力氣才沒有繼續貿然開槍。

喬魯諾說迪亞波羅被徹底地擊敗了,他不會在這種事上開玩笑,那為什麼這人還能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裏?特裏休在發抖,她從這個男人身上確切感到了血脈的聯係,這是無法作假的。對迪亞波羅的恐懼似乎已經深入骨血,直到現在她也隻能勉強叫出替身、防備隨時有可能出現的攻擊。

然而迪亞波羅的視線隻是掃過她身上、停留了半刻,就重新看向了空無一物的牆麵。他似乎在回避與任何人對視,這一點讓他看似隨意且堅不可摧的外殼透露出一點不自然的脆弱來。

“你們好像很怕我,”他最後說,“但這是次要的。我現在隻有一個問題——”

“——為什麼喬魯諾會對我用黃金體驗鎮魂曲?”

這個問題被拋出得十分突然,卻不是毫無根由。真正讓他對麵的所有人陷入驚詫的是迪亞波羅臉上的表情。

他看起來沒一點瘋狂或者歇斯底裏,臉上掛著有些包容的無奈、生氣也僅止於「怎麼這樣胡鬧」的程度。

其他人甚至不知道怎麼辦了。

迪亞波羅看起來完全沒有要攻擊的意圖,甚至在一邊由於客人避開黑幫衝突現場而一桌一口沒動的飯菜前坐下來,抓起了水杯。

他現在確實很渴。於是將總部地點挪到那不勒斯的喬魯諾在獲得情報後立刻趕來時,就看到曾經的死敵趴在桌上咳得死去活來。

差點被水嗆死,是新死法。好在墓誌銘看到了這個未來,讓他少喝了點水——不過很難說他是不是因為看到了這種未來才被水嗆到的。所以墓誌銘看到的才是不可更改的未來吧。

這場麵實在有些尷尬,迪亞波羅的手指忍不住蜷了一下,很快被他自己穩住,擺出一副你剛才看到的都無關緊要的強行鎮定態度。

“讓我猜猜,”迪亞波羅雙腿交疊、坐在餐桌前,用餐刀卷起一點粉色的發絲、又看著那些頭發滑落下去,他的聲音因為剛才的小插曲還有些嘶啞,混在低沉的男聲裏卻有點別樣的動人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