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從陸驍大腿上流了下來,他悶哼了一聲,一手撐著地,嘴唇煞白。
“陸驍——”
“你不是要還嗎?那就用你的兩條腿來還!”
眼見白城的槍口對準陸驍另一條腿,葉寶拚盡全力將他撞翻在地,槍飛了出去。
“你!該死!”白城狂怒,撿起刀子朝葉寶撲了過去,一刀刺向她。但這時候陸驍擋在了她麵前,刀子插入了他的心口,飛濺的血液迷蒙了白城的臉。他抽出刀子又亂刺了幾刀,血液四濺。
陸驍咬牙忍著劇痛,奪過刀,一拳砸在白城臉上。兩人撲打在一起,白城狠狠壓在他身上,捶打他的傷口,兩隻手全都是血,陸驍慘叫。
就在這時,一枚子彈射穿了白城的肩膀。在他身後,葉寶舉著槍,失了魂一般冷顫著。
陸驍被送進醫院搶救,三天後終於脫離危險蘇醒過來。但由於傷勢嚴重,還是要在醫院休養,腿傷也需要做複健。葉寶就在醫院守了整整三天,沒有告訴齊家任何一個人,尤其是齊彧。接電話的時候,對這件事隻字不提。
這天早晨,陸驍終於轉移到普通病房,能見訪客了,葉寶帶了些水果去探望他。他傷得很重,精神還不太好。但見她來了,仍執意要坐起來。
“你慢點……”葉寶忙給他扶起枕頭,“小心碰到傷口!”
陸驍咳了幾聲,麵色發白,但搖搖頭。“我沒事!”眼神示意了一下,詢問她臉上的傷。
“我隻是皮外傷,醫生說不會留疤!萬幸萬幸,我全身上下最值錢的就是這張臉了!”
陸驍已經忘了多久,她沒有這樣和他說笑了,仿佛隔了千萬年,久到令他心碎。勉強扯了扯幹涸的嘴角,“那就好!”
葉寶搬了張凳子過來,給他削梨。但她還不太熟練,好幾次差點削到手,看得陸驍心驚肉跳。“白城被診斷出有狂躁症,神經不正常,已經送到精神病院去了,他父母也從法國趕了回來!”
“我以為他在法國很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但這樣也好,與其懷著恨意痛苦的生活,倒不如來個了斷。對你對我,也是一種解脫!”她低著頭,認真削梨,平靜地說著。“十四歲那天晚上的事,其實我並不多恨你!隻是我沒有察覺出你對我的感情,才會導致你失控!真正讓我無法釋然的,是白城!”
“我恨你的殘忍,也害怕見到你。那種感覺就像是……我們是共犯,毀了白城!每次見你,我就會想起他痛苦的樣子,所以我一直逃避……逃避你也逃避自己!如果不是這件事,我會一輩子帶著自責,直到我死的那天,也飽受良心的折磨!”
“與你無關,是我!”
“怎麼與我無關?歸根結底,你是因為我才那麼做!”葉寶抬頭,對他笑了笑。“縱然這不是最好的結果,但你我也算還給他了,我會替他照顧他的父母!我還是介意你所做的事情,但我決定——原諒你!因為你救了我,我沒辦法再恨你!我也不想再用過去的事情懲罰彼此!”
“從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以後你和陸叔、陸晨,都是我的家人!我們……忘了過去,重新開始,好嗎?”
陸驍以為這一生,聽不到這句話。然後他又是為了等這句話而活,否則他早已堅持不下去!這一刻,鼻子很酸。心很痛,因為等得太久,等得心都痛了。抿唇,用力搖頭。發出的聲音,都是沙啞的。“好……重新開始……”
“但我希望是以親人或者朋友的關係!你有你的家庭,我也有齊彧,我們注定不可能!我放下仇恨,你也放棄那段感情,好嗎?”
陸驍所做的一切,絕不僅僅是親人,或者朋友。但他不敢告訴她,怕再次將她推遠。縱然恨不得立即將她擁入懷中,但他困難地控製住了。他要忍。他調查過,許念舒是他的前女友,上次看情況,他仍對她舊情難忘。齊彧傷害葉寶,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