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寶斬釘截鐵。“我是不喜歡被束縛,但我還有點原則,那就是不會喜歡上自己的老師!”
齊彧輕聲嘀咕。“不喜歡你還和他約會……”分明是故意控製在她能聽見的範圍內。把她氣的小臉發白不止,又接著問。“你不喜歡我二哥,那是喜歡我了?”
葉寶覺得荒唐,忍不住連翻了好幾個白眼。“齊彧你腦子有毛病是吧?全世界又不是隻剩下你和教授兩個人,憑什麼我不喜歡他就代表喜歡你?你腦袋裏除了愛不愛,就沒別的了嗎?更何況你從裏到外從上到下,有哪裏值得我喜歡了?就你這樣的偽君子真小人,我就算瞎了眼也看不上!”
遭她一通嫌棄,齊彧不怒反笑,眉宇燦然,頗有幾分得意。“嘴上說不喜歡,心裏不知道多喜歡……”
葉寶抓狂,“我看你有意淫症,該去看病了!”
“女生這麼容易生氣可不好,我不過是說說罷了,也至於這麼暴躁?”
“對著你這種,聖女都會暴躁,更何況我不是!要是把我惹毛了,分分鍾和你同歸於盡。所以你最好識趣地給我閉嘴,不然我咬死你!”葉寶叫囂完就黑著臉不說話了,實在不明白世界上怎麼會有像齊彧這麼討厭的人,每說一個字都讓她討厭,氣得她胃疼!
她是真的覺得胃疼,胃裏一陣驚鸞,好像孫猴子在裏麵大鬧天宮,天翻地覆。一陣陣惡心的感覺往胸膛裏湧,又酸又澀,嘴裏發苦還想吐。她按住胃部,試圖將那種感覺壓下去,可是越來越強烈,胃部的每一次驚鸞都幾乎要了她的命。
小臉一點點被抽光血色,額頭上滲出了一層汗液,越來越多,一個勁往下滴。她咬緊牙關,嘴唇慘白慘白的,整個人都在冷顫。
齊彧無意由後視鏡掃了她一眼,發現她蜷縮成一團,手緊緊按著胃部,簌簌顫抖。“胃不舒服?”
“不關你的事!”每說一個字都在抽涼氣,像是衝齒縫裏麵擠出來的。
“看樣子是急性腸胃炎,我送你去醫院!”
“我不去!”
“你想痛死?”
“我說了不去!”葉寶脹紅臉大喊,痛得情緒失控,手指緊緊掰著座椅,幾乎要將手指都掰斷了。“我就算痛死也不去!我要回家!”
“你這樣回去,是想讓你姑父姑媽擔心?”齊彧當機立斷,“我家就在前麵,跟我回家!”
他加快車速駛入小區,直接把車停在樓下,下車後繞到後座,拉開車門。葉寶卷縮成一團,直接從後座摔進她懷裏。她痛得全身冷汗,頭發濕了,慘白的嘴唇一個勁顫抖著,很難受得樣子,看得有些揪心。
虛弱地推了他一把,倔強地說:“走開!我不要你扶!”
“你現在這樣,我倒是忍心放手?”齊彧說完,一個公主抱將她打橫抱入懷裏,她驚慌地環住他的脖子,“你……”
他已經邁開大步往公寓裏趕,走得很快,但抱得很穩。她在他懷中並不感覺顛簸,反倒很有安全感。就像被這樣緊緊抱著,就是一輩子的事,不會拋棄,不會背叛,也沒有欺騙。視線搖搖晃晃,遠處的燈光模模糊糊,明暗不定。
恍恍惚惚之中,她想起小時候生病,爸爸也是這麼抱著她往醫院趕,一路溫柔地安撫她。“沒事的,就快到了。我的寶丫頭這麼堅強,一定能撐住……”
爸爸……葉寶突然覺得心酸。為什麼她最信賴的人,都要背棄她?
燈光由遠及近,又逐漸清晰起來,樹葉在昏暗的燈光中搖曳。透過濕濡的發絲,她看到齊彧的下顎,平時看來尖酸刻薄,此刻卻覺得這個男人,溫暖極了,就像是全世界最有安全感,最沉穩的男人。
他的胸膛,就是港灣。能替她抵擋凶猛的狂風暴雨,能洗去她的疲憊,讓她覺得好安心,可以依靠一輩子。
緊繃的身體終於鬆懈下來,軟軟地依靠在他胸膛上,靜靜聽著他的心跳,感受他的體溫,好聞的男性氣息。她真的好累,隻願享受片刻的溫暖。如果可以,她願意永遠牢牢抓住。
齊彧感受到了她對自己的依賴,嘴角不自覺上揚。低頭看著她虛弱的模樣,心疼之餘,又覺得這樣的她可愛極了,像隻軟綿綿的小白兔,全心全意信賴著自己。這信賴,也讓他感到溫暖。唇輕輕落在她濕濡的發絲上,喃喃。“寶丫頭,沒事了!”
進了公寓,他將她抱進客房,蓋好被子,很快拿來了醫藥箱。從裏麵找出了治療腸胃炎的藥,喂她喝下。
葉寶已經痛得沒了半條人命,嘴上卻不忘埋汰他。“你該不會趁機喂我吃毒藥吧?”
“債還沒還清,怎麼舍得?”
“吝嗇鬼!”
他用那雙溫和好看的眼睛朝她笑笑,隨即取來了一個吊瓶和針管。見她疑惑,解釋道:“是生理鹽水,有助於你恢複體能!”起身將吊瓶掛在衣架上,拔掉針頭蓋,調整了流動速度。隨即抓起她的手臂,準確地找到了血管的位置,用酒精擦了幾下,笑著問她。“怕打針嗎?”
“我什麼都不怕!”
“乖!”他將針頭刺入血管,動作很敏捷。葉寶還沒感覺到痛,他就已經用膠布黏住針頭,“好了!”
所有動作一氣嗬成,熟練而老道,比護士還厲害,葉寶忍不住問:“你是不是癮君子?”
“癮君子?”
“我看電影裏麵吸毒的人,都是這樣給自己注射毒品的,跟你剛才很像!”
“那是注射劑,我這是吊瓶,你有見過人用吊瓶注射毒品嗎?”齊彧好笑地問,“這麼一瓶,還不出人命?”
葉寶也覺得自己的想法很荒唐,嘴硬地咕噥。“摻水了嘛!”
“想太多了!”齊彧笑著用長長的手指戳戳她的腦門,“這顆小腦袋裏,一天到晚在想什麼?”
這動作在葉寶看來太親昵,尤其是和自己討厭的人,感覺很奇怪。被他戳的地方,好像還在發燙。但燈光裏溫柔的他太好看了,那種溫柔仿佛有一種不可思議的魔力,讓她全身發燙,臉頰發熱,甚至連心髒都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動頻率。每一口呼吸,也像著了火。
她紅著臉搓搓腦門,“別動手動腳,我和你不熟!”
“爬上了我的床,還想怎麼熟?”
“你……”被他的目光燙了一下,她心慌地別過臉。“討厭!”
齊彧看她的臉紅撲撲的,像個紛嫩的小蘋果,很想咬一口,喉嚨不由得便哽動了一下。為了逃避什麼似的,轉頭收拾藥箱,一邊道:“幾年前,我參加伊拉克戰爭國際救援組織,學過一些最基本的技能。後來養成習慣,在家存幾瓶生理鹽水和藥,以備突發狀況!”
“伊拉克國際救援組織?那不是很危險?”
“那時候每一天都有救不完的人,沒空考慮那些。回來之後回想每天槍林彈雨裏出生入死,確實挺危險!”
“你膽子那麼小?不害怕嗎?”
“相比那麼多條人命等著你,我更害怕自己救少一個!遲疑的每一秒,都有人在喪命。所以幾天幾夜不眠不休,是正常事!”
葉寶雖然沒親身經曆那些,但也能想象有多艱苦,即便受過專業訓練的人都不一定承受的住,更何況像他這樣身驕肉貴的貴公子。這會兒對他倒刮目相看了,甚至有些她不願承認的欽佩。“看不出你這種資本家也有善心!”
“我早就說過,我是一個好人!”
“你才不是好人,你就是一隻腹黑的狐狸!”葉寶唾棄地撇撇嘴,其實是為了掩飾心底的敬佩。不管她再怎麼討厭齊彧都好,這件事,絕對能讓她對他肅然起敬。
想來也是,像他這樣的男人,又怎麼可能像表麵上看到的那麼簡單?
一帆風順隻能培養出驕奢淫逸的公子哥,絕非齊彧這種深藏不漏的男人。他一定經曆過很多她不能想象的艱辛,才能錘煉一顆如此強大腹黑的心!
對他,她有些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