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眸望去,眼簾內便映入李英韶那張微醺的臉。
“李公子,你不是回去了嗎?”
夏卿歌忙將他拉到一邊,低聲問了一句。
且見李英韶一本正經地拍著胸脯道:“雖然我喝了酒,但父親時常教導我做人要正直。你一個女子,夜色又深,你叫我如何能放得下心來?”
他壓根沒覺察到四顧的夏卿歌,隻當她是急了,便耐心譬解道:“說來也是我不對,喝了酒,這人啊也變得糊塗……對了,忘了問你,你跑到這秋院作甚,怎的還穿著男人的衣裝?”
夏卿歌纖細指間已有銀針暗暗婉轉,她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來控製一下這本就不太可控的局麵,以免壞了正事。
可李英韶這個憨憨不為所動,神態迷離,儼然一副醉了酒的模樣。
又想到他若是在這裏昏睡過去,醒來必定難以接受,一時想想,怎麼都不妥,便隻得佯裝無所事事道:“哦,我就是閑來無事,外加這麼多年來不曾領略過秋院的風景,故而來瞧瞧。”
李英韶先是一臉不解,過後又似頓悟一般點頭附和道:“倒也是如此,夏小姐能寫出那種詩來,可見是不俗之輩,不俗之輩,自古又是不拘泥於小節的……”
他話還未說完就被夏卿歌一把往樓下拉,可此時,身後傳出的一記聲響卻在這嘈雜喧鬧的廊中分外清亮。
是門扉被拉開的聲音。
夏卿歌急忙拽著李英韶就走,可這家夥卻不知為何掙脫開來,接下來所說的話也差點沒讓夏卿歌當場吐血。
“夏小姐,男女授受不親!就算你我是朋友,哪怕我對你有意,我也不可能在這種小事上占你便宜。家父曾經教導過我,做人要……”
“李公子?”
是慕容修。
他的語氣裏透著幾分不可置信。
夏卿歌此時隻想活剮了這多事的李英韶。
可此時,任憑她如何狡辯,事實已然擺在眼前,隻得轉過身來,又上前一步欠身行禮:“卿歌見過太子。”
慕容修微微一怔:“你怎麼在這?”
見李英韶要回答,她當即搶了先,麵無表情地承應道:“我無聊出來轉轉。”
見慕容修滿臉疑惑,她付之一笑:“有何不妥?”
這個女人,還真是有趣啊!別看她著了一身素衣,又故意扮了男相,可這眉目間卻難掩姿色,平添一股嫵媚風流。
惹得慕容修心中不禁起了波瀾,定定地看了她好幾眼,直至李英韶將其護在身後。
“太子這麼晚了怎麼也在這裏?”
這話把夏卿歌也給問懵了,但他剛才下意識的動作卻說明他的意識尚清醒。
看來這家夥也並非是一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書呆子嘛。
“與夏小姐一樣,我也出來溜達溜達……”慕容修有意頓了頓,接著說,“東宮的生活煩悶無趣,便想著出來尋尋樂子。”
他倒是直言不諱。
“那我們也就不便打攪太子雅興,這廂先行告退。”
李英韶作揖行禮,而後便與夏卿歌一同離開。
夏卿歌卻總覺得背後有一雙隱於黑暗中的雙眸正死死地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