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契魂(44)【二合一(1 / 3)

十一月份的夜晚有些涼。契魂半夜睡不著覺,穿上外衣跑到小區樓下——看月亮……

好吧Hisng常常說她這個叫做發神經。Hisng說這話時,契魂認為,他在發神經。

契魂坐在小區裏的木椅上,抬頭,今天的月亮似乎被烏雲遮顏了…。黑黑的。契魂又盯著天看了許久,然後無聊的看向小區的小水池。小水池的池底有很多東西,黑的綠的什麼都有。但從上麵流過的水卻仿佛和池底隔開了一般,清澈無比,還有幾條黑紅的小魚在裏麵歡快的遊來遊去。黑夜的顏色倒映在流動的清水上,嘩嘩的流著。

不是一般的…。幹淨啊。契魂甚至覺得幹淨的不可思議,就像是受到了誘惑一樣,契魂忍不住將手伸了進去,水是冰涼的,就和時不時吹過的涼涼的風一樣。契魂感覺到了渾身的清涼。

路邊古老的古燈禁不住歲月的考驗,燈光一年比一年暗,契魂聽說,似乎再過幾個月,小區就要把這一批古燈換了。不管當年是如何的閃耀,任時間的流沙流過,也終究會淘汰。昏暗的燈光安靜的照在地上,呈現出一種別樣的溫暖與祥和,涼涼的風輕柔的吹過,吹動契魂微長的短發,隱隱約約的露出暗紅色耳釘在黑夜中閃耀。很安靜,很安靜,就像時間停止了一樣。也不知過了多久,烏雲遮掩下的月亮露出尖尖的頭,黃色的光線灑到地上,一切似乎有些微弱的改變了。

“季落。”有人在身後輕叫。

契魂瞬間朝著聲音的來源甩出右手,從水中帶出的純淨的水滴順著契魂的指尖被慣力滑出,滑到男人的脖頸,男人瞳孔猛然收縮,腳尖一點迅速向後退去,避免的水珠的傷害。男人清楚的感受到那幾滴水珠所包含的寒氣以及力度,可以幾秒間穿透他的脖頸,帶著寒氣。

“立洵,你…。?”契魂看清楚來人,突然不知道該怎麼來麵對這個人。

男人穿著大大的棕色風衣,風衣上的裝飾隨著男人的動作發出叮叮咚咚的碰撞聲。男人穿得像個間諜一樣,手中提著一個棕色皮箱。聽到契魂的稱呼,墨鏡下的眼睛是無奈與愧疚。

“立洵?”男人露出像父親一樣的笑容,“落落長大了,連爸爸都不肯叫了嗎?”

“…。”契魂沒有說話,皺著眉頭看著男人,眼中的情緒很複雜,“爸爸?已經很久沒叫了吧。我算算,已經有好幾年了吧?”

“是啊,好幾年了,我們過得不容易。”男人的話中有著滄桑。

“哦?被追殺了,所以不容易嗎?”契魂笑,笑容中有著不易察覺的一絲心疼,“如若是年輕時的你們,絕不會到現在這種地步。你們老了。”

“是啊,我們老了。”所以隻能用帽子來掩蓋滿頭的白發。“來看看自己的孩子。”

“……”契魂雙唇緊閉,有些蒼白。不說話,隻是看著男人。任誰都看得出來,他的滄桑。是啊,他真的老了,不再像以前那般會逼著自己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了,不再像以前那般強勢了。所以,被人追,被人打,隻能換上最樸素的顏色,來掩蓋自己。讓那時還很虛弱的契魂心疼,總是在那群人走過之後,從角落裏跑上去心疼的擁抱住他,給他安慰。然後扶著他,回到…研究所。那時他們的家已經回不去了。契魂親眼看著他提著行李箱在紅楓中漸行漸遠的背影,他長長的圍巾在空中隨著風兒飄啊飄,和落下的紅楓一起。那是說不出的悲涼吧。獨留下她扶著門框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盡長的那條路,還有她身後默默看著一切卻不說話的Hisng。那時的Hisng也還未成年。就算掂起腳也知道男人的肩膀而已。

那時開始,契魂就知道,能依靠的隻有自己一個人了。她從來沒把Hisng當作家人,隻當他是在她們家的一個住客。Hisng從來沒為這個家做過什麼,他隻會為研究所徹夜不眠,隻為了一個小小的進展,然後,拿她實驗,她從一直都是一個實驗體,從前是,現在也是。她和顏兒搬出研究所,她開始承擔,直到現在。

“辛苦嗎?”男人依舊是父親般的笑容。伸出手,似乎想摸摸契魂的頭,但手在半空中停瀉了,然後呆呆的收回。

“不會,一點也不辛苦。”契魂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笑得很開心,“你…是要回來了嗎?”這麼多年了,是要回來了嗎?如果男人說,是。那麼她會上去輕輕抱住他,然後說,歡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