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犯了啥事打成這樣?”有人陰陽怪氣。
“還不是昨夜想溜,被抓住,吊起來打!”
人們笑得更歡快了,除了一個瘦的跟猴一樣頂多四五歲的小孩兒。
小孩兒像是跟少年有血緣關係,他地跌撞撞的哭著跑了出來。
小孩兒與所有農家小孩兒一樣,麵黃肌瘦的如同豆芽一般瘦弱,他用麻杆一般細的手想把二哥攙起來,可他力氣太小了,咬著牙用上了所有的力氣,也未能如願。
“二哥你醒醒啊。”小孩兒徒勞的輕晃著二哥血肉模糊的身體,他帶著哭腔想叫醒二哥,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其他黃巾眾人想尋求幫助,沒人會可憐他。
所有人都麻木而冷漠,不合群的李家小哥兒被打了個半死,也讓大家多了點樂子,順便也熱鬧了一下。
黃巾軍眾看小孩兒和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李家小哥兒,興趣盎然,他們像是在看猴子。
“許是死了?”營寨內竊竊私語起來。
“興許死了。”
人們熱烈的討論起死亡,如同是在討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大人們說的話,小孩子自然也聽到了。
二哥背後被鞭子打的血肉模糊的慘不忍睹,一動不動的,好像真的死了。
卻偏偏有混賬玩意兒要說些冷言冷語。
“你二哥死了,你家沒人了,沒人管你了吧,哈哈哈哈……”
這一營黃巾軍眾人哈哈大笑起來,看到別人的悲慘,他們似乎沒有一點兔死狐悲之感。
這下,已經足夠堅強強忍住不哭的小孩兒徹底忍不住了,他昂昂的號啕大哭起來。他很傷心,二哥被打死了,他很害怕,二哥死了自己也要死了。
人間慘劇,不過如此。
哭聲沒有讓同是黃巾軍部眾的其他人有絲毫同情,小孩子哭的越傷心,人們就越過分的來調笑戲弄他,來滿足自己欺淩弱小所帶來的快感。
小男孩兒不知哭了多久,哭的一抽一抽的,淚水從他小臉上滑下,衝開了臉上的灰土,形成了一道一道的痕跡。小男孩兒啜泣著,他用手背胡亂在臉上一抹,臉上徹底成了花貓了。
哭了許久之後,小男孩兒不再哭了。
他堅強的站了起來。
人們不願意了,他們還想聽小孩兒的哭聲。
“呀,咋不哭了?”
“俺得把俺哥埋了。”小男孩兒抿著嘴巴,一抽一抽的用稚嫩的聲音說著。
可惡的笑聲更大了。
小男孩兒吃力的拽著死屍的腿想把死屍一點點向外拽去,一不留神用力過猛摔了個四仰八叉,如此滑稽的一幕,更是惹麻木的看客們狂笑。
大家都很慘,當看到有比自己更慘的人,心理瞬間平衡,甚至還優越了起來。
頭發花白的老卒和其他人一樣,定定的看了半晌,末了,他歎氣一聲。
“什長,要不……幫幫?……”未等一句話說完,“嘿!活了嘿!”老卒眼睛亮了一下。
——
隻見迎麵倒地的“死屍”手開始動了,一雙枯瘦的手臂顫抖的撐著地,一顆頭發中草屑灰塵撲撲的腦袋堅強的昂了起來。
普普通通,平平無奇,不過半大的一個少年,甚至更加顯得瘦弱,但是相比黃巾眾人,少年的眼睛一點也不麻木,少年眼底有著流淌的神采和莫名其妙的倨傲。
“小弟,莫哭,二哥沒死。”
“把我扶起來,嘶……腿好像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