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幫最北的一處竹舍,比鄰江畔,甚是寧靜。昨晚,雪下了一夜,地上留著些許殘白。竹舍的屋頂,凹陷下去的地方還存有積雪,綠白相映,顯出一份別具一格的和諧。陽光照在竹園裏,給這清冷的冬日鋪上一層暖色......
“江幫主吧!”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款款走出,規矩的行禮,道:“幫主屋裏請。”
江綏還禮,跟上了她的腳步。
女子屈膝跪坐在案幾前,明眸皓齒,麵帶微笑,為江綏倒茶。緩緩開口,言語甚是謙遜有禮,
“承蒙幫主邀請,得幸來燕國一遊,小女不勝感激。”薩納公主雙手將茶遞上。
“公主嚴重了!”江綏接過茶,笑著說:“早就聽聞公主知書達理,今日一見,果然傳言不虛。”
薩納公主淡淡一笑,眉眼間甚是好看,“但幫主特請我來,不隻是來燕國一遊的吧。若是有事,不妨直說。”
“公主果然聰慧,”江綏稱讚,開口直奔主題,“想來也定是知國事,通朝政。那公主也一定知道,後秦為何突然選擇與涼國聯手呢?”
薩納公主眉頭微皺,即可便展開,依舊麵帶微笑道:“幫主哪裏看出後秦與涼國聯手了呢?”
“我請公主入燕許久,卻一直呆在這四麵環山,背倚江畔的竹舍中,著實是我失禮。”江綏躬身行禮,“既如此,想必公主也定然不知,不久前後秦和涼國同時進攻燕國的事情吧!”
“還有這等事情?”薩納公主略顯驚訝,含笑道:“若真如幫主所說,那我亦無話可說。我現在人在你們手裏,何去何從自然也任憑幫主處置。”
“公主言重了。”江綏輕笑,“我並未想要公主如何,此來也隻是想問問公主,後秦為何要與涼國聯手呢?”
“幫主如此聰慧,難道這等事會想不明白?後秦與涼聯手,自然是為了除掉燕國。”薩納公主語氣狠厲,言語間卻透著些許常人不易察覺的無奈。
“好,”江綏笑開,心歎這後秦的薩納公主果然是個直爽且有氣節的女子,即便在如此處境依舊能從容不迫,不為生死所懼。若是能的此人信任,日後定會大有助益。“那公主千裏迢迢遠赴涼國又是為何呢?”
“和親,以示友好。”薩納公主語氣冷淡,字裏行間還透著些不屑。
“若當真是是尋常和親,此人又怎能是公主?”言行至此,江綏早已看透了她的心思,亦證實了自己的判斷。
“為何不能是我?”薩納公主反問,“自古以來,素有少數民族與中原漢族聯姻之說。我作為後秦公主,和親嫁到涼國,怕是也不足為奇吧?
“若是別的公主,自然不足為奇。”江綏看著薩納公主,一字一句細細的說著,“但公主你,自幼才華出眾,又悉知國事,算是陛下得力的助手。更甚之,你乃皇帝陛下同他的摯愛之妻,也就是後秦的先皇後所生,是他最疼愛的孩子。即便是要通過和親表達善意,那這入涼和親的人選也不該是公主吧?除非......”
薩納公主略有些失色,但多年的皇家血脈讓她開口依舊成熟穩重,“幫主到底想說什麼?”
“是涼國所求,並非後秦所願。”江綏麵容嚴肅,言語深沉:“後秦,並不想和涼國聯手,對嗎?”
薩納公主無言,隻是怔怔的望著案幾上的茶杯。
“公主,涼國和貴國想必早已約定好待我國南部邊境撤兵,後秦便伺機攻破我邊境防線。但他可有告訴過貴國它是用怎樣的手段來迫使我國南部邊境撤兵的?”
聽聞此言,薩納公主心中悟然,她知江綏已了然一切,便道:“幫主既已都知曉,又何須再問我?
“我的意思是,涼國定然告訴貴國。他們從西北方向全力進攻,燕國兵力不足,定會從西南邊境調兵,如此一來,後秦便可趁虛而入。但公主可曾細想,多年來中原地區一直處燕涼兩國對峙之勢。燕國兵力怎會如此薄弱抵不住涼國的進攻,還需去西南邊境調兵。況且難道燕國之人不會想到,若有一天,涼國與後秦聯手,該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