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秘書捉急,這還沒跟張銀國談判呢,自己人就先談崩了。胡塗在一旁緊張地觀戰,夜晚的涼風中,打了個寒顫。
消防隊收起器械,準備收工,不少來幫忙的員工三三兩兩結隊,抹著臉上的灰往外走,寂靜的淩晨,聲音沉在夜色裏,模糊得像個夢境。
晉冬收斂了神色,注視著他的眼睛,嚴肅地警告:“如果想讓我信任,請你變得成熟點,最起碼不要輕易說出‘退出’兩個字。以你的尿性,看到不對盤的人態度極其惡劣,說變臉就變臉,想走就走,張銀國不是善類,這裏沒人罩著你,還請你低調點。你想跟他談判,可以,但要盡量配合我,如果做不到,隻想去打嘴炮,那要不要退出,你請便。”
胡塗差點想鼓掌,晉總對祁崎尿性的剖析,太精準了。他扯扯旁邊楚青的衣袖,輕聲問:“晉總怎麼知道這麼多?“
楚青分神回答:“別問他怎麼知道的,他就是那個不對盤的人。”
胡塗:“……”
差點忘了,好像有這麼回事,從前祁崎見晉冬,見一次懟一次。
祁崎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居然一時說不出話。他確實是想去打嘴炮來著……
無法反駁,卻又不願低頭,兩人就這麼僵著,來來往往的人投來好奇的目光。
金秘書覺得,此刻該出場了。厚重的劉海下,啤酒瓶底般的眼鏡閃著反光,他說:“兩位代表,時候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談判的事放著再說,反正還有時間。”
可惜沒人理他,一陣蕭索的秋風吹過,金秘書擦擦汗,站回陰影裏。
又過了一會,胡塗悄悄打了個嗬氣,祁崎突然扭頭就走,招呼也沒打一聲,背影十分負氣。
胡塗還半張著嘴,他“哎”了一聲,大聲喊道:“祁總,車在那邊!”
祁崎腳下一頓,想不管不顧朝前走,但抬頭看看前方路太黑,好像有點怕,最終悶著頭調轉方向,朝停車的場地走去。
回去的路上,一車子的人誰都沒說話,晉冬坐前麵閉目養神,祁崎頭靠在車窗上,像是睡著了,但緊鎖的眉頭仿佛在說“我沒睡”、“我生氣著呢”、“我就是裝的”。
等到了民宿,祁崎還在裝睡,楚青要叫他,卻被晉冬製止:“不用管他。”
聲音淡淡的,不帶一絲感情。
胡塗明顯感到旁邊的人身體一僵。
看著前麵兩人下車進屋,胡塗跟上也不是,留下也不是,想想自己家總裁,他再不理會就太淒慘了。
他推了推旁邊的男人:“祁總?”
祁崎瞬間睜開眼,把胡塗嚇了一跳。
他坐正身體,一臉悶悶不樂地看著前方,問:“你也覺得我不成熟?”
是的。
不過胡塗不想送命,他打著哈哈說:“祁總無論是年齡還是外形,都是熟男呢。”
祁崎用眼角餘光看他,“按你的意思,除了年齡和外形,就沒有成熟的地方了?”
胡塗閉嘴,事實確實如此。
祁崎態度忽然一百八十度轉彎,像是很泄氣一般,他垂下肩膀低聲說:“雖然他說的話我都承認,但也不能當眾說,發信息或私下裏聊不行嗎?我也是男人,我也要麵子的好伐啦。”
胡塗擦汗,祁崎是真傲嬌,小公舉,以為是聽不慣晉總說的話,他卻在糾結方式問題。
“那種情況下,看得出晉總也有點生氣吧,所以沒顧忌這麼多。”胡塗說出真實想法。
祁崎悶聲悶氣地說:“我還沒開始懟,他就生氣了。”
胡塗在睡褲上摩擦掌心,麵色尷尬道:“說什麼為了利益出賣工廠,是個人都會生氣吧?”
祁崎皺眉:“我不是說真的。”
“祁總……”胡塗覺得他沒救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