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綢。”

祁崎了然:“養蠶的?”

祁連山喝了一口茶,放回茶幾上,在沙發上坐好,才開始說出事情的始末:“村莊很偏,被一家開發商看中,劃進開發區準備建遊樂場,但村民們不知為什麼開始抵製拆遷,多次協商無果後找到了非營利組織,最後決定用申請非遺的方式解決。”

“當地抽出的蠶絲質量高於一般水平,很適合做高定,但村民們不懂利用,最多用來做手工蠶絲被,可以說是暴斂天物了,申請非遺沒什麼大問題,運些機器過去,找專家教他們織絲,設計團隊再包裝一下就可以送到□□去申請,現在的問題是……”

祁連山稍微做了停頓,祁崎好奇地看向他。他說:“問題是村裏的負責人已經跟開發商簽了協議,違約的話要交違約金,五百萬,那個村不可能負擔得起。”

祁崎了然:“不僅要幫忙申請非遺,還要幫他們賺錢還債,爸,你什麼時候成慈善家了?”

無奸不商,祁崎相信祁連山沒這麼好心,如果沒有利益驅動,他不會關注這件事。

果不其然,祁連山笑笑,說:“也不全是,我讓人去做了初步調查,發現那裏的山水不僅養人,尤其有利於桑樹的生長,如果日後能變成公司的原材料供應地,做出中國特色的話,利潤可觀。”

說著,將手邊的文件袋放到茶幾上,上麵是地質測評,環境調查等報告。

祁崎拿起檔案翻閱,不解地問:“那找我做什麼?相信DQ不缺人手。”

祁連山沒有立即說明,隻繼續說下去:“隻是這消息不知怎麼被XYZ知道了,他們的總裁上周找到我,態度很明確,不是合作就是競爭。”

說著像是想到了什麼,自顧自感歎道:“年輕人很有勇氣。他們有備而來,不僅找到了合作商,還帶來了完備的計劃,隻要最終成品客戶滿意,可以先拿到一千萬的訂單,後期現金流可觀。”

一聽到XYZ的名字,祁崎麵色不善,他問:“那人又要作什麼妖?真想搶,整個村給他們就是了。”

祁連山搖頭,對祁崎的任性表示無可奈何。“晉總希望可以聯營,創一個獨立品牌,我想了想,無論從規模還是產品組合上來看,這事交給維納比較合適。”

祁崎瞬間炸開鍋:“讓維納跟XYZ合作?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多討厭晉冬那人,唯利是圖,無視行業道德規範,搶生意還沒碰上過對手,讓我跟這種人接觸,不如讓我辭職吧怎麼樣?”

祁連山知道自己兒子骨子裏的硬氣,讚賞的同時又感到可惜,他語重心長道:“祁崎,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一個好的商人不會放棄任何一個盈利的機會,在這點上,我想,你應該和晉冬學學。”

祁崎把檔案袋拍到桌上,冷笑:“是不是連抄襲這點也一起學上啊?”

祁連山覺得該說的已經說了,剩下的就交給祁崎自己去考慮。他站起身準備結束談話:“情懷能讓你走得更遠,也希望你能永遠保持這份純粹。”

隨後,他話鋒一轉:“但比起做生意,你不如晉冬。兒子,你是個好的企業家,卻不是個成功的商人。”

祁崎感到刺耳,被一句“不如”激得跟著站起身。

祁連山不管他臉色難看:“有沒有想過,如果給晉冬同樣的資源和團隊,現在的XYZ會是什麼樣子?他確實用了令人不恥的手段,但在三五年內就讓一個名不見經傳、沒後台支撐的品牌壯大到今天的地步,同時也讓人看到了這個年輕人身上無限的可能。”

被祁連山這麼一說,祁崎雖然心有不甘,但不得不承認這點。他一入行業就自帶光環——團隊頂尖,資金充足,還背靠DQ這樣的大山,基本上沒體驗過創業的艱辛。但晉冬不一樣,一切都是從零開始……

內心有點動搖。於公,作為公司的首席執行官,任性地將機會拱手讓給對手的行為很不稱職。於私,他不喜歡祁連山幫晉冬說話的樣子。

雖然知道自己最終還是會答應合作的事,但此刻祁崎不願那麼快給出回應。他高傲地回答:“給我幾天考慮時間。”

祁連山看穿不說破,兩人走到門口時,他回憶起往事,說:“當初你和晉冬可是我最看好的兩個管培生,隻是最後他離開了,現在想想都覺得可惜。”

祁崎有點懵:“他在DQ當過管培生?”

祁連山:“那時你剛畢業,連上你公司重點栽培對象有五個,晉冬就是其中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正式定崗前離開的,所以印象深刻。”

祁崎沉默,心想:“完全沒印象。”

不過也不奇怪,以祁崎眼高於頂的性格,初入職場時連上級都沒正眼瞧過,又怎麼會注意其他的管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