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榻上那人還在掙紮，嘴裏喃喃道：“抱歉……”
塗山汐嘴角笑意剛起，又聽她說道：“抱歉，小樹。”
塗山汐道：“咦？小樹是誰？看我不將他打死。”
周身回應之音頓時四起。
“嘻嘻，嘻嘻。魘魔姐姐，你瞧這人怒了。”
“生得如此俊俏，弄死時可別劃傷了臉。”
塗山汐好整以暇地癱在他的榻上，充耳不聞。
眼前明明已經睡著的無虞卻倏地睜開了眼，直直盯向他，眸子中精光閃爍，隨即微微一眯，低頭淺笑起來，神態嬌媚無邊。
……
……
雲上九霄，天街大道的盡頭，天宮大殿的偏殿內，有一人跪坐在案牘前，低著頭久久不起。
許久，那案後站著的另一人終於出聲：“你可想明白了？”
“是。”跪著的人隻吐出一個字。
案前的人轉過頭來：“此一去，且不說你進不進得了門。就算進去了，麵對那強大的力量，也會是九死一生。更別提納他的命來。”
“我會盡力。”
前頭那人歎一口氣：“盡力有什麼用？”
跪著的人再吐出四個字：“不論生死。”
片刻後，這人起身，出了宮，宮外一眾侍從跟隨，直往九重天門而去。
一黑色戎裝姿容俊俏的侍從來報：“主上，有消息了。”呈上小報。
這人接過，隻展開那細小的絹帛卷軸看了一眼，中間有流動著的消息畫麵。周邊的山河脈絡，他很熟悉。
“下界，開道向南。”
“是。”
……
另一邊，塗山汐還倚著自己的案幾，看著眼前變了一幅姿態的無虞，道：“沒想到這丫頭換做這幅姿態，倒還能看得幾眼。”
那邊無虞從榻上撐起身來，軟綿綿地說道：“哥哥，你說什麼？是喜歡我這副樣子嗎？”
說著身子緩緩向前，直到離塗山汐眼前三寸許才停下來，眼睛對著眼睛，鼻尖對著鼻尖，就這麼瞧著他，似是等他回話一般。
塗山汐道：“方才不是睡著了麼，這麼快就醒了？”
那形容詭異的無虞眨眨眼睛：“一人睡無趣得緊，若是哥哥能陪得我入夢，才是千好萬好。”聲音嬌嗲得能滴得出水來，說完伸出手來，撫向塗山汐的鬢邊。
塗山汐自然沒給她這個機會，往側邊一躲，扇柄已經伸了出來，毫不留情地在她手上一敲：“語氣有些過了，叫我覺得膩煩得很。”
這一敲，無虞的手登時垂了下來，整個人也撲倒在他身前，身下似有一絲黑氣宛如的小蛇般飛快竄出，隱入空氣中不見了。
然而旋即她手一撐，又爬起來，臉上怒氣大盛道：“現在又如何呢？”
怒目圓睜，表情猙獰的一張臉，整個人往前猛地一撲，便欺身而下，雙手搭在塗山汐的頸邊，指尖用力，像是要掐死他一般。
塗山汐不耐煩地伸扇一揮，把她掀在一旁，說道：“你們這些蠢蜃精都滾遠點兒，著實煩死人了。”
又有一絲黑氣飄出，這次卻沒那麼幸運能逃得出帳外，被塗山汐一扇拍死了。居然是一條泥鰍大小的黑色小魔物。
無虞抬起身來，哈哈大笑道：“果然怒了，這麼不耐煩？本來還想陪你多玩會兒。”
說完居然朝他那柄扇子撲去，伸手便搶。塗山汐自然不讓她得逞，舉起扇子再敲她的手，一扇下去，卻並沒有收效。
而扇骨中利器已出，隻消他順手一劃，用上真力，便能叫眼前這東西四分五裂。然而正待出手的一瞬間，臉色微變，想起了什麼，把攻勢收了。
就這短短的一瞬，那東西已經找到破綻，撲將上來，手在他的頸後輕輕一觸，道：“陪奴家走一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