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頸又遭了一腳,白眼一翻,第二次會周公去了。
好半晌,無虞終於以非常奇異別扭的姿勢將那身當差服套在身上。手捆住了伸不進袖子裏去,那袖子在身側晃來晃去,活像是個失臂之人。
太窩囊了,簡直是奇恥大辱!若有來日……算了,若有來日自己也不能怎麼樣,那女夜叉,打不過打不過。
幸虧此時水宮中人多眼雜,看起來是遭了什麼事情,亂成一團。她套著當差服晃出去,根本沒人注意。
不多時,一個搖搖晃晃走得不怎麼利索的小兵便跟在一小隊似乎要出宮巡遊的魚蝦小兵後頭,出了龍宮水障。
玄荼這幾日,因為宮裏突如其來的事情,發訊傳音,集結人馬,忙得不可開交。
好不容易得了個空子歇息會兒,總覺得哪裏不對,好像有個什麼事兒給忘了。到底是什麼事兒呢?又好像並不怎麼重要。
罷了罷了,等想起來再說。
無虞隨著小隊出了水障,找了個空子溜到一處礁石後頭藏著,等到列隊走遠,周圍終於空無一人,便飛身往上狂遊。
耽擱了這兩日,不知道阿爹怎樣了,也不知道傻子青魚怎樣了。不過吃了兩天牢飯,崴了的腳倒是好了。
穿出水麵,眼前依然是無邊無際的沙子。她二話不說,一溜小跑。
現下身上被捆妖索縛著,沒有別的法子,隻能靠一雙腿,心裏隻想著先跑到有人的地方,到時候再找人打聽附近有沒有修道門派,請人施術解了這繩子。
跑了不知多久,眼前這片沙子卻總像沒個盡頭似的。身上被捆著跑得不得法,妖力早先在打鬥中損了大半還被鎖了,偏偏今天還沒派牢飯,肚子餓得很,嘴裏又很渴,一時間隻覺得淒淒慘慘戚戚。
阿爹啊阿爹,你若瞧見無虞這個樣子,還舍得將我丟到這麼遠的地方來嗎?
腳下一個不支,無虞滾倒在沙灘上。跑得久了,腳上真是一點力氣也沒有。
心想虧得自己修了八百年,居然這般不中用。腳下生痛,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崴到腳了。倒在地上之時想道,在何處跌倒,就幹脆在何處躺會兒吧。
她實在是累了,想休息會兒。頭一歪,眼一閉,心安理得地睡著了。
……
“公子,咱們的肩輿似乎降錯地方了,壓死了一隻到處亂跑的小妖。”
“啊?那還不趕緊毀屍滅跡?”
“回稟公子,好像……還有口氣在。”
剛剛降落在東海之濱的肩輿步輦之上,帷帳被掀了開來,一雙微微上揚既長且魅的丹鳳眼往下瞟了一眼。
“咦?這小妖身上倒是有個好東西。”
東海龍宮中的巡海女夜叉玄荼,正臥在自己房中抵著頭小憩。鱗甲已然卸下,一襲紫色輕紗,身姿曼妙。因為要等人,她才得了這點休憩的空隙。
卻突然記起了那件被自己遺忘了許久的事來:“對了!我的捆妖索哪兒去了?!”